在团长的默许下,我被羁押着,远远的望着那片水。
因为之前溃堤的缘故,这里的村子已经被淹,因此成了一个较好的分洪区。
所以新的大水要来了,不知哪一天能够退下去。
我已经看不到通报中所说的那个房子,只能凭战友的指向,看着那个位置。
我喊了无数声“班长,我来了”
只有自己的回声在那里空荡,再没有任何的声息。
一夜的时间,我想通了一件事,是战斗就会有牺牲,别管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还是烈焰熊熊的火场,亦或是现在一片汪洋的救灾现场。
穿着这身军装,牺牲就是尽职,也许也是最好的归宿。
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柳姐。
我能做的,就是记住老马,在随后的日子里,作为他带过的兵,不给烈士脸上抹黑。
他对军旗的誓言,我要继续履行到最后一刻。
他的遗物已经被送了过来,别无他物,只不过和我们当时一样,一个矿泉水瓶子里的两封信,存放在通讯员那里。
有一封居然是写给我的,那个信纸是烟盒的包装纸,用圆珠笔写了小小的几行字。
看着这个信纸,我知道自己的地位远比柳姐要高,他给家里的信所用的纸,是一张废旧的破纸。
“小陆,你好,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了。希望你不要太难过,我们军人从宣誓那天起,就是随时准备牺牲的,我相信当你遇到同样情形的时候,也会一样义无反顾,这也是咱们部队的传统。
咱们的部队裁撤了,我回到故乡之所以回来,就是希望能有机会最后再参加一次战斗。幸运的是我赶上了,现在也如愿以偿了,所以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不要哭,也不用担心我的家里,走的时候我已做过诀别,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而且为我骄傲的。
现在洪水依然肆虐,你要照顾好自己,带好你的队伍,都当班长了,不能总任性闯祸,要有个班长的样子,你的责任是坚守岗位,完成任务,要带着自己的战友,共同面对生死考验,活着回去。
我相信你能做到,也能做好。
最后,祝你在未来的人生中一帆风顺吧,永别了,我的兄弟,若有来生,咱们八一旗下再见。
马识途,一九九八年八月十八日夜”
读完信,我的泪已经浸湿了衣襟,但是我控制住了情绪,也没有哭出声,我就那么远远的望着那片山、那片水,以及早已不见飞鸟的天空和一个村级小学校操场上,仍然露着头,迎风飘扬的国旗。
老马好像在那里冲着我招手,向我告别。
我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要回去带我的队伍,炊事班再小也是一个班,我就算是没有军衔,现在也是班长。
马班长说的对,做为班长就要带好自己的部队,把他们照顾好,死了埋一块儿,活着带回去,这是我的责任。
只是,我的心还是像被撕碎了一样。
老马幸运吗?我应该为他高兴吗?
我不停的在反问自己,当兵是为了什么呢?
从前我认当兵是为了回来找个工作,或者是为了给自己多一条出路,争取上个军校,再或者是像李八路他们,入党之后回到村里争取进村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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