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单他二人落了桥,只是邑儿离得近。见人呼救,下意识就去捞。他在水乡长大,水性好得很,心肠又软,做不到见死不救。”
哪里知道这一捞就把凤阳县主捞上来呢。
“夫人也说窦少爷水性好,落了水只怕跟那水鸭投湖一般,怎就看不清人!三年前我们两家就有了婚约,我家小姐早把自己当窦家人了!结果窦少爷这才进京,就背信弃义,转聘高门了?”
“这是意外!谁都未料到会出这样的事。再者我儿高风亮节,总不能见死不救。”
段氏可不想有人毁了自己风光霁月的儿子。
贺嬷嬷却听不进去。
分明是窦家欺自家小姐不得府里喜欢,生母早亡,少爷又年幼靠不上,见她无所依傍,才敢背信弃义。
“当年是窦老夫人说我家小姐万里挑一,亲自上门求娶,还说会把我家小姐当亲孙女疼,我家老太太这才应下此桩婚事。结果老太太才走了多久,你家就毁婚了!”
老太太在世时,生怕她走后小姐和少爷落入后母之手,任人摆布,早早就为小姐物色佳婿。
那会满陪都的媒婆把温家老宅的门坎都踏破了。
“我家老太太尸骨还未寒呢!”
段氏想到那个果决睿智的老太太,不由一叹,“这事生得突然,还不等老爷那边做出反应,圣旨就下了。”
补救似的,“但老爷信中说了,让我收安澜为义女,将来出嫁时窦家定会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妆,必不让她委屈了。”
“我家老太太早早就为小姐备下丰厚嫁妆了,不缺窦家那一份!”
当谁稀罕!
季安澜静静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这事本该府里主事人出面,为她讨个公道。可她生母早逝,唯一疼她的外曾祖母三年前也驾鹤西去。虽还有个爹,但有了后娘,爹也成了后爹。
季府阖家搬去新都后,更是当他们姐弟为无物。窦邑毁婚这事,京城窦家怕是早就知会过季府,可从年前到现在,府里只字片语都未传回来。
许久才问了一句,“邑哥哥可有来信,他如何说?”
段氏想到儿子那封厚厚的信,目光闪了闪。事成定局,何苦再添波澜。
经了此事,平凉侯府只怕更不会接季安澜进京,只会在陪都为她另择一门亲,或是把她发嫁到外省。她和邑儿此生不复再见。
“是邑儿对不起你。”
季安澜闭了闭眼,窦邑竟是对自己一个交待也没有!
临别还说等他高中,必风光来娶。
果然男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
而且赐婚,又是赐婚!
母亲因为赐婚没了性命,自己因赐婚失了婚约。母女二人都以为得了一门好亲,结果无一不败给权势。
贺嬷嬷见她一副失心失神的样子,心疼不已。
恨声道:“窦邑与我家小姐有婚约在前,若你家坚持,皇家怎敢强夺人夫!”
凭窦家如何说自己莫可奈何,也盖不过其顺水推舟,放任不作为的态度。也许早就等着换一门高亲了!
只欺她家小姐无人出头,真真是可恨!
段氏生怕此事处理不好,毁了自家儿子的前程。
强辩道:“此事非我儿之过。是圣旨来得太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再者我家老爷不过是四品侍讲,哪敢抗皇家的旨。”
“这怎算抗旨?是窦邑与我家小姐订亲在前……”
“嬷嬷。”季安澜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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