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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荀文若舍了社祭这样大事,在太尉府中照应,自然这边,比社祭还重要。
而还有什么,能比一年伊始的祭礼要紧?
“岂有此理!”孔桂佯怒道,“陛下欲知晓太尉病情,令我前来探望,是表关切之意,令君不令我见,我招华太医问询,怎么也不答应?荀氏以欲如何?如此藐视天子?”
比起在门口就被挡驾的大小官吏,侍中孔桂作为天使,得以引入正堂,端上水盏糕点。
然则,如此周到,却仍然不掩阻拦之意。
“舍弟病情危重,太医不能轻离,还望天使谅解。”一夜未眠,荀彧脸色有些疲惫,跪立揖手,姿态恭敬,态度却前所未有的强硬。
孔桂几乎要笑起来,又连忙克制,“令君是要我如此回报天子?”
“还望天使见谅,二三日内,舍弟若见有瘥,必上禀天子。”荀彧言辞温和,却依旧毫不退让。
孔桂依旧又纠缠了几句,这才气冲冲,拂袖而去。
已经许久没受过这样对待,走出门时,他真的生气,但等坐上马车,穿过前来探望的人群,车外叽叽喳喳的讨论之声,盖过车轮辘辘。
孔桂渐渐平静,接着便是一阵阵涌来的狂喜。
成了!真成了!
他还记得那位的指点。
毒酒之事,荀家不可能不察觉,不可能不探查。
但宫宴上的酒,从源头起,到最后被倒在太尉荀含光杯中,中间经过无数人手,荀家仇敌数不胜数,在未确定前,荀氏不可能惊动宫中。
况且,荀氏如此欺压天子,他们又怎么能知道此时与天子是否有关系?
所以必然不敢声张,只能先暗暗查探。
可只需二三日,等到确定荀含光已无药可救,荀家就不会有心情再纠缠追查。
到那时候,真相不重要,没有荀含光,荀家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能稳定局势,如何全身而退。
孔桂紧紧咬住袖口,免得自己笑出声。
荀含光若死,他就是离天子最近的臣子,再不受拘囿。
从此以后,还有谁敢小看他!
……
“什么?外间谣言,宫宴有人下毒嗷!”
在榻上躺了半日的荀柔,当即惊坐而起,结果忘记自己还插了半身银针。
被半夜请来府中看病的华佗,正倚在熏笼上瞌睡,也一惊醒,差点把熏炉推倒。
“怎么回事嘶!”荀柔拔下关元穴插的银针,幸好银针柔软,只是折了,倒还没见血。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精神,他顺便让华佗诊一回,反正身体毛病多,不怕没得治。
“小心,小心!”华佗一脸肉疼的上前接过,“这可是我最好一套针!先师所传,我再没见过,能制得如此精巧针具的工匠!”
荀采沉着地就席跪坐,对眼前一幕喜剧视而不见,“是公达方才传来消息,昨日参与宫宴官吏,不少感觉不适,或呕吐、或下利,请医工诊治,多归因饮食。”
这又是哪一出?
看上去的确像大面积食物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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