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我说,“你给了我日记本让我写。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亚当的事?”
“克丽丝。”他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盯着汽车的前窗玻璃。“我回忆起了一件事。”我说。
他扭头看着我:“真的?”我没有说话。“克丽丝,”他说,“我是想帮你。”
我跟他说了。“那天,”我说,“在你把日志给了我以后,我看着你放在里面的照片,突然想起了拍照那天的情景。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记起来了,而且我记得我怀孕了。”
他没有说话。
“你知道他?”我说,“知道亚当?”
他说得很慢。“是的。”他说,“我知道,你的档案里提到了。你失去记忆的时候他大概几岁大。”他停顿了一下。“再说,以前我们谈到过他。”
我觉得自己的身上起了寒意。尽管车里很暖,我却在颤抖。我知道有可能(甚至大有可能)以前我记起过亚当,可是眼前赤裸裸的事实——这一切我已经经历过而且还将再次经历——还是让我震撼。
他一定察觉到了我的惊讶。
“几个星期前,”他说,“你告诉我在街上看到了一个孩子。一个小男孩。刚开始你无法自控地觉得你认识他、这个孩子迷路了,不过他正要回家——回到你家去,而你是他的妈妈。然后你想起来了。你告诉了本,他告诉了你关于亚当的事,那天晚些时候你再讲给了我听。”
这些我一点儿也不记得。我提醒自己他不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而是在谈我自己。
“不过那以后你就没有跟我提过他了?”
他叹了口气:“没有——”
毫无预警地,我突然记起今天早上在日志里读到的东西,里面提到当我躺在MRI扫描仪里时他们给我看的图片。
“有他的照片!”我说,“在我做扫描的时候!有图片……”
“是的。”他说,“是从你的档案……”
“但你没有提到他!为什么?我不明白。”
“克丽丝,你必须明白我不能每次治疗一开始就告诉你所有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事情。另外在你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告诉你不一定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会对我有好处?”
“我明白如果你知道有过孩子却忘了他的话,你会非常难过的。”
我们开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柔和的阳光消失了,变成了刺眼的荧光、汽油味和水泥的味道。我想知道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他觉得告诉我会太残忍,我想知道我的脑子里还有什么别的定时炸弹已经设好了火线滴答着准备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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