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很快就进来,他的面上是有几分尴尬的,和于安河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口说道:“念念在于先生这儿已经打扰了够长时间,我来接念念回去。”
任念念回去时没有将人留下来,他现在亲自上门来,大概是怕于安河不放人。
于安河没有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看向了任天行,说道:“任先生一向爽快,我就不绕弯子了。任先生想要什么?”
他那么直接任天行也不觉得尴尬,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任先生觉得我冷血无情,但我这也是没办法。陆家那边时不时的给我施加压力,就算我能扛下来,底下人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他说着看向了任念念,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念念不愿意嫁给陆迟,父女一场,我也不勉强她。”
那天他还挺强势的,没想打今天就能商量了。
于安河知道他过来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没有说话,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任天行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来,喝了半杯茶,这才开口说道:“我没有别的要求。陆迟时不时的给我颜色看,不过是因为念念还没结婚。”他说到这儿看向了于安河,开口说道:“如果念念结婚了,想必就能断了他的念想。已经结婚了,他就算是想闹也没办法。只要念念能嫁一个能让陆家忌惮的人,陆家必定会有所收敛。就算是还有怨气,也不会再敢明目张胆。”
他这话的意思太过明显,就只差没说将任念念塞在于宅了。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都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的。于安河的脸色半点儿也不变,倒是任念念涨红了脸,她马上要说什么,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任天行给打断,他冷冷的说道:“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他的眼中带着厌恶,以前有多宠爱她,现在就有多厌恶她。
任念念被他脸上的厌恶给刺痛,从心脏传出来的尖锐疼痛蔓延开来,几欲让她窒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甚至看也不敢再看任天行一眼。
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命运怎么样,接下来是失魂落魄的,连任天行又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
于安河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隔了那么会儿才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任念念,淡淡的说道:“带任小姐下去。”
任念念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抬起一双满是伤悲的眼眸看向了任天行,唇角浮现出一抹悲怆的笑来,说道:“于先生不用再费心,我嫁去陆家。”
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没嫁打陆家而起,那么,她嫁过去就是了。这样,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于安河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没有任何的表态。
他没有任何表态阿斐自然不会停下来,将她带了下去。
不知道任天行和于安河都说了些什么,半个小时候任天行才离开于宅这边。任念念听见了车子的声音,她没有起床,就那么躺在床上。
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浮现出任天行脸上厌恶的表情,像是无数利刃一般插向她的心脏,她血肉模糊,蜷缩起了身体来。
她的世界变得黑暗而又压抑,浑浑噩噩到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任念念发了烧,她一直没下楼,中午阿姨敲门让她吃午饭她也说没胃口。直到傍晚阿姨上来敲门没有反应,她到房间里才发现任念念发烧了。
她烧得很厉害,一张脸通红,嘴里模糊不清的呓语着。
阿姨是有些慌乱的,立即就下楼告诉于安河,打电话叫了医生过来。
任念念平常壮得跟牛似的,很少有生病感冒的时候。这次发烧来势汹汹的,用药之后短暂的退下去,又烧了起来。
医生一整晚都没敢离开于宅,在这边休息了下来。
她会突然发起烧来,和早上她父亲过来脱不了关系。于安河没有上楼看,只让阿姨时刻注意着。
任念念一直都是昏昏糊糊浑浑噩噩的,直到天色微明了,高烧才渐渐的退了下去。她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喉咙干哑得厉害,想张口说话的,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姨是一直守住她的,见她起来立即伸手扶住了她,从一旁的保温杯里倒出了水来,开口说道:“喝点儿水,渴了吧,昨晚一直高烧不退,我都快吓死了。”
任念念是想挤出一个笑容来的,但却没能挤出来,只扯了扯嘴角。待到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喉咙,她才低低的说道:“谢谢您。”
阿姨接过了水杯放在一旁,轻轻的说道:“您别客气。楼下熬了白粥,您现在只能吃点儿清淡的,我去给您盛些上来。”
任念念的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她怔怔的没有说话,阿姨已转身往门边走去,下楼去盛粥去了。
任念念的粥吃得并不多,她像是被抽去了生气一般,吃完粥就在床上躺了下来,然后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大抵是眼泪早已经流光了,她明明是想流泪的,但眼眶里却挤不出一滴眼泪来。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生病的时候最是脆弱,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往昔的一幕幕来。越是回忆,疼痛得越是厉害,心脏像是被紧紧的攫取住一般,她呼吸不过来,张开了嘴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气儿来,好会儿才平复下来静静的躺回了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来,有脚步声走了进来。她是恍恍惚惚的,以为是阿姨进来了,但长时间没有听到阿姨说话的声音,睁开眼才发现进来的是于安河,并不是阿姨。
于安河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在床前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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