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立虎在培训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秦远,他具备这种冷静沉稳的心理。无论什么情况,他都冷静得很,能沉得住气,这份冷静跟他的木讷又是如此契合,以致于让人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天生就不会说话,天生就没有表情。他知道,这不光跟秦远本身的性格有关,还跟他的经历有关。
除此之外,秦远在物理数学化学方面所表现出来的才华更是令人惊讶的,电路方面的知识一点就通,而且还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像是一个高中生所能散发出来的智慧。
总而言之,在孙立虎看来,秦远绝对生就是特工苗子。
让孙立虎烦的就是,每天在培训开始和培训结束之前都必须朗诵五分钟的《毛主席语录》。朗诵结束后,督政人员还会提醒大家:
“各位,不管未来的日子里你们被淘汰回原地还是被派遣到祖国的其他地方,都请你们铭记培训守则!守则最重要的一项是什么?就是不多问,不多说,不多看!你们要保密,保密,再保密!”
底下的人就跟着喊:“保密,保密,再保密!”
连孙立虎都得跟着喊。其实就是一句话,必须保密。大家也能理解,即使这是处在那个“全国一片红”、人人要革命、参军最光荣的时期,依旧得保密。从某些方面来说,虽然这里只是一个为越南战争临时组建的特工培训营地,但也在很大程度上关系到国家安危。以浅显易懂的逻辑来说,本次训练的目地是要选出五位全国顶尖的拆弹特工派到越南战场,而他们去越南战场是为了保护我方以及北越友方的将领,这些将来无疑对战争起到关键作用,是尖刀人物,保护一个炮兵营的营长实际上就是在保护大半个炮兵营。退一万步,即使一个炮兵营的营长还不能相当于大半个炮兵营,但谁有能保证他的死亡不会使战争的天平倾斜呢?
才华初现(19)
这就好比是蝴蝶效应: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五年前也就是1963年,气象学家爱德华&;#8226;罗伦兹在递交给纽约科学院的论文里说:“一个气象学家提及,如果这个理论被证明正确,一只海鸥扇动翅膀足以永远改变天气变化。”在以后的演讲和论文中他用了更加有诗意的蝴蝶,对于这个效应最常见的阐述是:“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蝴蝶效应就是非线性。事物发展的结果,对初始条件具有极为敏感的依赖性,初始条件的极小偏差,将会引起结果的极大差异。比如:天体运动存在混沌;电、光与声波的振荡,会突陷混沌;地磁场在400万年间,方向突变16次,也是由于混沌。甚至人类自己,原来都是非线性的:与传统的想法相反,健康人的脑电图和心脏跳动并不是规则的,而是混沌的,混沌正是生命力的表现,混沌系统对外界的刺激反应,比非混沌系统快。也就是说,非线性就在我们身边潜伏着,躲都躲不开,如影随形。
爱德华&;#8226;罗伦兹的论证不光让科学界大吃一惊,还间接地在军事领域引起轰动。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就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那么一次刺杀是不是就可以导致一场战争结果的改变?一颗子弹是不是就可以决定下一次会议的内容?一枚炸弹是不是就能让整个军队人心慌乱?
事实证明这是非常有可能而且行之有效的。这跟特种战争的推行思路是一样的:以少数的特殊的高质量的对决来为整个战事加重砝码,改变局面,甚至决定胜负。很多人都觉得,正是因为蝴蝶效应被军事领域正视,导致六十年代以后特种部队像雨后春笋一样在各国的土地上冒出来。当然特工跟特种部队是不一样的。六十年代的中国还没有组建正式的特种部队,虽然运用精锐部队进行外科手术式的奇袭是解放军的传统,但这方面真正得到重视,建立正式特种部队的时间相当晚,直到老山前线,特种部队才首次表现出了神奇的战斗力。特工不一样。建国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外患不绝,多个国家对我们的国土虎视眈眈,时不时地过来骚扰一下,所以上级也及时地训练组建了一批数目不小的特工人员,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他们默默地担负着几乎是整个国家的安危。
这个拆弹特工训练营地承担的是越南战场上我方将领以及友军将领的安危。
然而遗憾的是,很多培训队员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肩负的责任,未从大局着想,反而将更多的心思用在小打小闹和勾心斗角上,勾心斗角的目地也只有一个,就是对付秦远。
谁让秦远第一天就得罪了他们呢!
自秦远跟孙立虎出去检查呼吸道回来之后,就被其他队友完全孤立起来,在宿舍和军营里被同伴孤立的话,日子是很难熬的。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跟他坐在一块,不管是在训练场地内还是场地外,都没有人跟他说话,大家约好了似的不去看他,即使看了,也把他当成一块透明的玻璃、一道河面的波纹而已,视线根本不会因为他而受阻。不过这对秦远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本就是孤僻的性格,这样的环境反而让他感觉更加自在和从容。
只有一件事情,让他受不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才华初现(20)
这五间宿舍共用一个厕所,秦远住的那间离厕所最近。总是时不时地有几个队友利用这个来刺激他。他们故意在大便之后不冲刷,然后把门打开。
秦远每次都被熏得几乎要晕倒,幸好他现在经过锻炼体质稍微好了一些。但是这种臭味对他产生的冲击力是普通人难以体会的,就好比普通人不能理解他对其他气味的超强分辨能力一样。
有一次,秦远敲开隔壁宿舍的门,提醒其中一个队员下次上厕所的时候注意冲洗。那个队伍若无其事地唔了一声,但始终不去冲。他们料定了以秦远的性格绝不会把这样的事情报给孙队长知道,所以越发放肆起来,以此为乐。
他们不冲,秦远就得自己去冲。但是秦远冲一次,他们就再拉一次。
再冲,再拉。
对峙的双方都秉承愚公移山的精神,矢志不渝地在拉与冲之间前进。
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秦远晕倒在厕所里,并且从鼻孔里流出了大滩的血迹,他们这才意识到——闯祸了。
这是秦远归来后的第六天,林纾刚把线衣织好。
林纾长这么大,第一次学织线衣,尽管她每天从军区医护所里回来就立刻投奔到纺织事业中去,不吃饭,不喝水,有时候甚至不睡觉,但遗憾的是,三天过去她还是没有织完,反而把原先的那个织废了。不过幸好经验就是资本,重新捡起织针和毛线的林纾五指纷飞,终于在第六天下午把线衣织完了。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得意的作品,专为自己倾心的男人打造。林纾把天蓝色的线衣捧在手臂上,抱在怀里,盖在脸上,想象着秦远穿上它的情形。幸福的光泽在她疲惫的脸上荡漾开来,她幻想着将来秦远在队友面前骄傲地说:这是我妻子给我织的线衣!(当然,秦远完全没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纾通过外面军区招待所的警卫员找到营地里面的警卫员,然后又找到孙队长,想让他立刻把线衣交到秦远的手里,然而孙立虎却告诉她:“秦远被屈团长接走了。”
林纾大叫起来:“怎么走了不跟我说一声?”
孙立虎的表情比较肃穆:“他没办法说。”
林纾不依不饶:“怎么没办法说了?你们就看得那么严吗?”
孙立虎说:“不是,他鼻子再次大出血,被屈团长接过去救治了。”
又大出血了?
林纾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医生说的警告:手术后一个月内都要注意保护鼻子,如果再次出现大出血的情况,那很可能这种伤痛就要伴随他一生了。
林纾哆嗦着问:“不是刚手术没几天吗,怎么回事?”
孙立虎安慰她:“应该不要紧,只不过是臭味熏积太重,唉,谁叫他长了一个古怪的鼻子呢!”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