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元清安稳得很,并不需要我时时看顾。倒是你,这般自斟自饮,何以解忧。”阿金说着看向小白,那金色的眼眸,便是在这深夜之中,也令人难以忽视。
小白拎起酒壶,到了个满盏,随后举盏对月,叹了口气。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说着将盏中清酒又是一个饮尽。
“我曾满怀怨恨徘徊于世,总是以为,上苍既然又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我定当恣意随性,便是复仇也好,作祟也罢,总归是能逍遥一方的。可遇着她后,却发现既活于世,着实不应抓着过往不放。”
“她曾对我说过,”小白说着,把玩起了手中酒盏,“旧事具如斯,过往皆云烟,尤如沸茶溢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可如今,我却放不下了。”
说着苦笑了两声:“为人一世为魔许久,竟还不如一个姑娘光风霁月。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若是听了,想来便不会遇着她了。”
阿金闻言,拿起酒盏又灌了一口。
“命中有时终须有。”
是啊,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不强求,可他这命,却是只此一次,再无来生。
两人望着天边玄月,你一口我一盏地喝着,再无多言。便是这时,小白忽的感应到灵香召灵之法,他犹豫着,不知是去,还是不去。
阿金见了劝道:“灵香姑娘想来心有算计,若她与你结契,定是知晓所有,也定是有她的打算,你若这般放在心上,说不得便违了初心。”
小白闻言眉头一蹙,随即一个转身便消失了,而阿金亦是化成了猫形,随着一阵铃声跳下了屋顶,屋顶之上只留了一壶,一盏。
……
灵香心中诧异至极,这小白是怎的了,她已然念了四遍召灵咒,却不见他现身。
正当她捻起手诀打算再念一遍之时,却听得房梁之上想起了他的声音。
“别念了别念了,你这一通口诀下来,别如同那玄奘法师的话儿咒一般,直念得我头疼。”如此说着跃了下来。
灵香笑着打趣道:“我说怎的半日召不过来,原是去喝那黄汤玩意去了,还指着你帮我呢,这下可好,帮手没招来,倒是招来了个酒鬼。”
小白闻言却是大笑:“可莫要这般打趣与我,便是天上的琼脂玉露,成缸地给我灌下,我也是不会醉的。”随即坐到了灵香窗前,“说吧,召我来所为何事?”
灵香却是盯着小白一动不动,仿佛是在探究:“你这是怎的了?”
小白闻言看着灵香的双眼,便是这黑夜之中,那双眼睛依旧是黑白分明,澄澈无比。他先是一怔,随后连忙看向了一旁。
“不过是见着了多年不见的老友,便一起喝了几盅而已。”
灵香见他如此,笑着拉住了他无意间露出的尾巴——这尾巴蓬松柔软,她着实是喜欢得紧。
“你定然是知晓了什么才会这般,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与你结契,却并非随性而为。我当你是朋友,才会这般同你说。”
“我呢,是个残灵根,修行之事上终究是不得道法的,可若是同你结契,说不得便会在堕魔道闯出一番天地。你莫要这般胡思乱想才是。”
小白不知自己怎的了,竟是将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尾间一阵酥痒下,想要抽身,却被灵香抓得紧紧的。
他见着自己抽身不得,便低着头沉声问道:“你可知与我结契,会得哪般下场?那可是……”
话未说完,便被灵香打断了。
“阿鼻地狱嘛,”灵香笑意嫣然,“便是地狱那又怎样,我在人间尚能猖獗,便是地狱,那些个小鬼也定是拿我没有办法的。”
“你便是魔类,那又如何,我知你是怎样的人,便足够了,管着别人如何看?”
望着灵香晶莹地双眼,小白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却是心中澎湃。见他如此,灵香便知他是听进去了,有些不舍地松开了他,小白连忙起身,将尾巴藏了起来。
“你……你……你召我来,想做什么?”
灵香狡黠一笑,眼中精光乍现。
“我要你帮我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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