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伤心的时候,绝对不能被安慰。
越是安慰越觉得委屈,宁可自己独自一人舔舐伤口。
“我……我想起我妈妈了……我妈妈说了,说……她会回家给我包饺子的,她说了会治好病从美国回来接我的……她没有做到……她没有做到啊……”
妈妈临终前答应骆念的最后一句话,终归成了她儿时一直伴随长大的心病。
而这次罗简梅从楼梯上摔下去,勾起了她曾经那段黑暗的时光,就仿佛是长在阴暗里面肆意的潮湿苔藓一样,终于透了点光,叫她全都想起来了。
谢景焕用指腹轻轻地擦过骆念的脸,试图将她脸上的泪痕给擦干净。
可是,骆念的眼泪就好似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汩汩地往外冒,谢景焕也索性放弃了。
他吻了吻她的眼皮,“想哭,就哭个够吧。”
骆念窝在谢景焕的怀中断断续续哭了小半个小时,最后眼泪是止住了,但是却还是不停地抽噎着,一双眼睛更是红肿的厉害。
“还哭么?”
骆念抽噎着摇头。
谢景焕抽出一张绵柔湿巾来帮骆念擦了擦脸,把她放在了沙发上,才回身去到冰箱里面取了两个冰袋,用干净的棉毛巾裹了,过来给骆念冰敷眼睛。
盖着骆念的眼睛,她手指轻轻地攥着谢景焕的衣袖,只听男人绵绵如流水的声线响起在耳侧。
“骆小念,我在读书的时候,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妈妈当时生病了,就想要把你送到你爸爸身边,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骆念眼前一片漆黑,她想要把谢景焕的手拉下来,谢景焕没有松。
“她肯在最艰苦的时候,一直都把你留在身边,但是却在想要出去治病的时候把你送出去,说事后来接你一起去国外,为什么不直接带你走?这是为什么?”
骆念茫然的说:“她……知道她的病……”
“是的,所以她没有选择,才只能把你送回了你爸爸的身边,”谢景焕说,“她以为,你毕竟是你爸爸的女儿……”
骆念没有说话。
只是,妈妈那时并没有想到吧,女儿……也分亲疏,也分先后,也分喜欢和不喜欢。
她不明白,自始至终都不明白。
骆海东那样一个亲切和善的男人,面对妈妈总是笑的和煦若春风,面对她总是捧在掌心里,却如何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管对她还是对妈妈都恶语相向了呢?
骆念的情绪不太稳定,谢景焕在公寓里陪了她两天,任由外面吵翻了天捅破了地。
每天要用的新鲜食材都是杜封送来的,蔬菜水果和肉类。
谢景焕每天变着方法的做菜,菜式繁杂的有,家常的菜式也有,骆念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谢景焕养刁了。
“你这几天都不回家,你爸妈不会吵你么?”骆念懒懒的窝在沙发里,抬眸轻睨坐在沙发一角正在削苹果皮的谢景焕。
“会。”
“……”
“你会心疼么?”
骆念撑着腮,特别专注的看着他,“会。”
谢景焕眼里的神色波转了一下,刚动了动唇想要开口,门口有人按响了门铃。
他起身去开门,来的人是沈宸良。
骆念知道沈宸良是很有水准的一名律师,而她的那位老同学刘永恒就是在他的律所里工作。
“骆小姐。”
骆念主动和谢景焕握手,“沈律师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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