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们儿太恶毒了~”
镇北侯府书房内,
秦天斜靠在桌案后的椅子上,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姿态懒散,俨然没了砍杀宣旨公公的狠厉,更没了当着镇北军将士直言起兵造反的威严。
如果不是屋里还坐有一个老者,场合有点不合适,他甚至还想把双脚惬意的搭在桌子上。
屋内的老人满头白发,脸庞褶皱密布沟壑,看似年迈老态,精神却十分抖擞,在侯府的身份十分特殊。
闲时,是侯府的大管家。
战时,随军军师,统管粮草。
正是有了他运筹帷幄的过人智谋和细致入微的后勤保障,镇北军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也因此,老人的地位崇高,就是秦天这位小侯爷在私底下也得叫一声‘秦伯’。
“是啊,老奴本以为,陛下会看在老侯爷尽忠殉国的情分上,可能会法外开恩,或者不再急于对侯府下手,没想到她居然这般急不可耐,不但借题发挥,还选择在老侯爷发丧之际下昭发难,诬蔑叛国,实乃诛心之举!恶毒至极!!”
秦伯满目愤慨。
末了,又微微仰天长叹道:“如此看来,老侯爷终究还是错付了……”
“新帝继位,对内集权,天下皆知。”
“当初对其他边疆三侯开刀时,老奴就曾向老侯爷谏言,这刀,迟早会落在北方。”
“位高权重,盘踞一方,就如悬于楼宇之上,不倒则已,一旦坍塌,安有完卵?必将是倾覆之局,灭族之祸。”
“老奴也曾力谏,挥师南下方为上策。”
“但老侯爷不想秦氏两代守护的太平盛世,毁于自己手中,更不愿背上谋逆这等千古骂名。”
“恰逢北蛮部族联军百万犯边作乱,老侯爷便不做他想,亲身迎敌。”
“交战前,老奴建议养寇自重。”
“交战时,老奴又献计上中下三策。”
“可老侯爷一概弃之不用,硬拼北蛮联军,不惜伤亡,不计代价。”
“老侯爷的心思,老奴明白。”
“为大乾彻底扫清北患之忧的同时,拼掉60多万的镇北军主力,以身殉国,以此让陛下放心,也寄望于陛下能够网开一面,保全秦氏一族和一众将士的家眷……”
“但,老侯爷啊,您可预料到如今之局面?您可知晓陛下蛇蝎之心肠?”
“……”
说到最后,秦伯不禁黯然泪下。
似在为老侯爷为国为民感到不值。
更似在为其痛心疾首。
“所以说啊,我爹他就是脑子进……咳咳……”
秦天掩饰了下自己的口无遮拦,补充道:“是迂腐!简直迂腐到不可救药!”
“或许吧。”
秦伯缓了缓情绪,看了眼秦天,突然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侯爷,老奴一直有一事不明。”
“何事?”
“老侯爷殉国至今,身为人子,你为何从未有过丝毫伤感之态?”
“……”
秦天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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