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稍一提,她脑海里便有了一个淡淡的形象。“你额娘是……董鄂妃……不,是端敬皇后?!”
“我阿玛非常宠爱我额娘,所以我一出生他就想立我做太子,但我不是纯正的满人,朝廷内外没人愿意承认这样一个太子。听说从我出生那一天开始,就饱经下毒、暗杀与谋害,逼得我父皇不得不对外宣布皇四子百日而殇,将我送出宫去,才保住我一条小命。”
他说得云淡风轻,她听得浑身颤栗。整个皇宫、朝廷全部加起来,有多少人?而他们共同的目标却是杀掉一个婴儿……艾新的人生岂止是跌宕起伏,根本是步步危机。
她捂住脸,重重地喘息,心痛得好像就要死去。
“那现在呢?是不是还有人要对你不利?”
他起身,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大掌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放心吧!我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对那个皇位再无威胁,谁还会那么无聊找我麻烦?而且……”他拉开她捂脸的手,细碎的吻落在她额头、鼻尖和那苍白的双颊上。“我现在很庆幸自己未曾名列宗谱,这样就没人可以阻止我娶你了。”
她咬着唇,眼眶好热,视线望出去,尽成了一片蒙眬。
“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没有那一段过去,我怎能寻到现在的幸福?我不知道多感激它。”他甚至感谢鳖拜打得他一身伤,否则他不会被她捡到,结下这段情缘。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气,再吐气。“我没哭。”千万人中得遇他,这是幸事,她开心都来不及,绝对不教泪水破坏了这美好的一切。
她笑着,勾起唇角,笑得无比开怀,笑得凤眸里秋水荡漾。虽然她其实好心疼他,痛得身子都发抖了。
用力抱住他,她把他往怀里带,抱得好紧好紧。
他先是吓了一跳,却感觉到她的温柔,圆眸湿了,双唇抿了抿,绽出的是春风般和暖的笑靥。
对某些高官富商来说,能够接待皇帝是件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但对水云初而言,皇上的进驻只代表着家里又多了几十张嘴吃饭,她肩头上的担子更重了。
最可恶的就是艾新,居然说她不公平,对他就喊;不工作,没饭吃,待他哥哥便似伺候祖宗,大小眼得也太明显了。
混蛋家伙,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才百般讨好康熙帝?
艾新在皇室里虽已是个“死人”,但他跟康熙的手足之情却是货真价实,康熙无权置喙他的婚姻,但若因她而令两兄弟反目,他肯定还是会难过。
所以她只能很苦命、很苦命地去赚钱,再度换上那件华丽富贵、好像一座移动金山似的金缕衣,总觉得它越来越紧,束得呼吸困难。
她又长个头了吗?拉拉明显短了一截的裙摆,稍微把脚弯一下,还能遮住绣花鞋,但再长下去,这衣服就真的穿不上了。
“唉,到时我拿什么装门面,去跟人家谈生意?”
如今,水氏织造坊出来的产品已经无法进入大市场了,不是说品质不好,而是产量太低。在政令的限制下,织机被减了,有能力、有本事的织工纷纷另谋他就,其他的织造坊或者转业,或开除老织工,改用年轻人,一来工资低,二来年轻人的手脚快,产量也能提升一点。
但水云初做不到,那些老织工从爷爷那一辈就在水家做事,他们已经不是雇工,而是家人了。
再则,她认为老织工们虽创造不出新花样,但胜在技艺扎实,织出来的锦缎比较一般的,花纹更细腻、色彩更丰富,那是再新奇的花样都比不上的。
没有产量,就跟人家比品质吧!因此,水云初将水氏的客户定位在那些豪门巨贾上,而要跟他们打交道,她就不能太寒酸,否则门房都不放她进门了,还谈什么生意?
可现在,她的门面快撑不住了,要再花重金打造一套吗?
真讨厌自己长得这样快。
满面的哀凄,她踏出了闺房,才转上回廊,迎面撞见康熙帝,来不及行礼,便被他身上的衣服吓一跳。
“你你你……这这这……”
“云初,你怎么了?不认得艾兄弟了吗?他穿这件衣服是不是很好看?”出来献宝的是水夫人。
水云初一把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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