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将最后一笔完成,显得有些得意地收笔道:“我写了两份,你们兄弟两人每个拿一份装裱在房间中,每日当以此为戒!”
徐璠和徐瑛好奇地上前,却见宣纸上写着:“昔年天子每称卿,今日烦君骂姓名。乎马呼牛俱是幻,黄花白酒且陶情。”
徐阶是十年次辅、六年首辅,已然是大明朝数得上号的权臣,由于他草拟遗诏,更是一度被隆庆所尊敬。
只是如今,他在政治交锋败于林晧然,而今亦是辞官归田。跟着早些年的风光相比,徐家而今确实是大大不如前。
面对着这种不利的局面,徐阶再度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已然是要这两个儿子学会隐忍,不理会外面刁民的叫嚣。
“孩儿遵命!”徐璠和徐瑛其实不想如此忍耐,但面对着强势的父亲,亦是只能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正是这时,管家匆匆走了进来通禀海瑞和王弘海已经到了。
徐阶洗了一把手,便招呼着徐璠和徐瑛一起前去迎接海瑞和王弘海,打算亲自处理徐家侵占白鹤村田产一事。
“下官松江知府海瑞(松江府同知王弘海)拜见阁老!”受到徐阶的邀请,海瑞和王弘海一起前来徐府做客,两人显得规规矩矩地施礼道。
虽然徐阶已经辞官,但终究还挂着从一品的头衔,对他们这些四五品的地方官员而言,已然还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当然,他们终究是松江府的父母官,哪怕是面对从首辅位置退下来的徐阶,亦是能够拥有几分底气。
徐阶抬手指着酒桌的两张空椅,显得如沐春风地微笑着道:“两位请入座!”
“谢阁老!”海瑞和王弘海亦是等着徐阶先后入座,同时规规矩矩地谢礼道。
徐璠和徐瑛向海瑞和王弘海见礼,只是态度显得比较冷淡。
徐璠是以正四品的大常寺少卿的身份退休,在地位上已然还要位于海瑞之上。尽管是被徐阶叫来作陪,但打心里并没有将举人出身的海瑞放在眼里,亦是傲然地坐在旁边作陪。
徐瑛的地位最低,只是前些天才刚跟海瑞正面冲突,现在亦是拉不下脸来对海瑞摧眉折腰、笑脸相迎。
两人倒是意外地瞧了一眼海瑞和王弘海的身边,此次竟然带着十几个壮汉一同过来,敢情是怕他们徐家要加害他们二人。
只是用屁股想都知晓,他们徐家哪怕再目中无人,亦不可能敢于将松江知府和松江府同知一并弄死。
“上菜!”徐阶已然是官场中的老油条,自然不会受到自己观感的影响,显得十分畅快般地吩咐道。
此次的菜肴并不显奢侈,但可谓是投其所好,准备着满满一桌粤式名菜,有着粤西盛名的白切鸡。
海瑞和王弘海都是琼州人士,虽然白切鸡在粤西极度盛名,但这应该是林晧然的最爱,而生活在琼州的二人并不感冒。
徐阶在酒桌上并没有谈及侵占田亩的事情,此次似乎就是将海瑞和王弘海请过来吃一顿饭,在酒桌上都是说些饮食和风土人情。
海瑞做事从来都不喜欢拐弯抹角,看着吃食差不多,便开门见山地询问道:“徐阁老,你此次请我们二人过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王弘海等三人听到这个问话,亦是纷纷抬头望向徐阶。
徐阶知道海瑞是直爽的性格,便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当年白鹤村占侵田亩之事,老夫着实不知情,此乃皆是家奴所为!只是如今老夫既然得知,定不会知错不改,必将所侵占白鹤村的田亩如数归还,所以还请海知府莫要再深究此事!”
徐璠和徐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海瑞,却不知海瑞会不会卖他老爹这点面子。
“据本官所知,徐家这些年所侵占的田亩可不仅白鹤村这区区数百亩良田!”海瑞迎着众人的目光,显得十分坦然地道。
“海知府,不知你的意思是?”徐璠发现海瑞已然是要对他们徐家进行深究,当即目光不善地质问道。
海瑞心里早有章程,显得立场十分坚定地道:“如果想要将这些事情揭过,还请将这么多年徐家所侵占的田亩悉数归还,下官便不再深究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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