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实在没办法了,她必须要把蜡染做下去,这是必须完成的使命…是师父临终前极力交代的事。
等待银行接通,这时心里却像是松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悲哀。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还尘埃未定。
她还没有输。
“砰”地一声,门突然被从外面急吼吼地推开。
“老师,有好消息!工作室的银行账户突然多了一笔汇款!有人匿名注入了资金!”
助理高兴激动地嚷嚷着,风风火火闯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
周绵喃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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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眼下的问题都解决了,您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呢?”
“我高兴。”周绵喃的口吻依旧淡然。
助理鼓了鼓腮帮,果然是清冷美人,他们这等凡人望尘莫及,不过下季度的奖金分红拿到手,的确值得高兴。
小姑娘也顾不得周绵喃了,喜滋滋拿出手机约大家举办庆功宴。
外面细雨纷飞,陈旧的潮意从四面八方绵延而来。
周绵喃望着窗外迤逦而过的风景,沉闷的心情始终得不到好转,按理说她应该高兴的,眼下的困境迎刃而解,蝶羽望到了希望的曙光,但各种纷杂的情绪积郁于心,闷得她难以喘息。
她闭上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到底是谁做好事不留名?
记忆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匿名援助了。
这几年周绵喃曾孤身深入偏僻的渝东南和湘西一带研究蜡染技术,途中受到过无数好心的援助,渺小且昙花一现。但始终有那样一份陌生的好意与众不同,在最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
凭着直觉,她怀疑是同一人所为,想尽各种办法查找线索,奈何对方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丝毫头绪。但不管如何,她必须要找到对方予以报偿。
出租车内,舒缓的广播音乐旋律传到耳朵里,人一旦松懈下来,之前被刻意忽视的事就如潮水一般迅速涌来。
她突然又想到了贺俞洵。
以及那天在没有任何心理建设下的重逢。
上一次见面其实已经是三年前了,记得那是在墙壁刷得惨白的医院,他穿着病号服,手背插着冰冷的针管,因为她的话清癯的脊背颤抖,嗓音嘶哑得可怕,带着浓重的受伤和颤意,听得人心碎。
像濒临死亡的猛兽,在最后被人在心脏活生生刺了一刀。
“你要是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
吵完架,周绵喃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门后,难闻的消毒水浸入鼻间,身体如同失去灵魂,变得血肉模糊。
他一定不想见到她。
周绵喃抿了抿嘴唇,用手背覆住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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