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埋伏!”
属下腿上中了一根短小箭矢,哀嚎后退。
傅至景屏气凝神,掷地有声道:“诸将听令,呈东西南方四个方位布阵,凡上前者,格杀勿论。”
他一声令下,将士纷纷举着火把散开。
顷刻,林中有响动,微光乍现,手举镰刀斧头的教徒如觅食的鬣狗般扎堆现身,个个黄皮寡瘦,目露凶光,将傅至景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胡子拉碴的雄壮男子在人群的拥护中嬉笑着走出来,“傅大人,久仰大名。”
傅至景临危不惧,面不改色道:“你就是天君教教主?”
“傅大人好眼力。”教主笑着抬了下手,大抵是觉着自己胜券在握,竟说,“你们如今落到本教主手里,不如先跪地给本教主磕三个响头,本教主可以让你们死个痛快。”
士可杀不可辱,精兵皆怒目以对。
傅至景笑了笑,“只怕你今夜杀了本官,明日你背后之人就该卸磨杀驴。”顿了顿,“本官猜想,城中有人给你通风报信,那人此前应当与你素不相识,承诺你只要依计取得本官人头即可保你性命。”
他有些嘲讽,明晃晃地笑话道:“可惜你有勇无谋,一颗脑袋做无用功,也不想想你身上背负数百条人命,朝廷哪能轻易放过你。”
傅至景环顾一周,声调急转直下,“就算你们的教主得以苟且偷生,那你们呢,难道他保得住自己,还能担保你们也有得活命?”
男人没想到短短时辰傅至景就已经猜出来龙去脉,眼见教徒面面相觑,生怕被三言两语动摇人心,大吼,“别听他胡说八道,本教主奉菩萨之命托梦办事,这些狗官只知自己快活,不把我们当人看,杀了他是替天行道。”
傅至景有意拖延时间,大笑起来,“菩萨?那你问问大慈大悲的菩萨,为何直至今日滴雨未下,你杀的那些老弱妇孺难道也是菩萨授命吗?”
男人目不识丁,根本辩驳不过傅至景,恼羞成怒,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他身旁的左护法大声说:“教主,别跟他废话,杀了就是。”
“取狗官项上人头者,赐米一担!”
方才还有所犹豫的教徒一听有米吃,皆大喊大叫举着镰刀冲上来乱砍。
今夜定是殊死一搏,傅至景握剑的手收紧,只盼能杀出重围,再见天光。
他边躲避击杀,边竭力劝说:“本官知晓你们受贼人蛊惑,飞云少将军已到城外运粮,只要你们肯就此收手,概不追究。”
“不要听狗官挑拨离间!”
袭击他们的从前皆是良民,傅至景原先还能只守不攻,可到底寡不敌众,渐渐地也只能咬牙挥剑,浓稠的血溅染衣袍,身侧一个精兵不小心中招,杀红了眼的教徒如恶狼般冲上去一通乱剁,泥土地顿时被碎肉血液浸透。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傅至景身上脸上尽是热血,微微一闭眼,剑下多一亡魂。
杀之不绝,斩之不尽,傅至景等人节节败退,躲在教徒身后的教主得意地大笑起来,火把将他的面容照得扭曲,如同索命恶鬼,可恶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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