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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1页）

志坤迷迷糊糊中，想起来大孙子想吃牛肉，也不知道侄子给没给他做，他喜不喜欢吃。自己也老了，被摩托车撞了，怎么也要在医院躺几天，也不知道骨头断没断。老二那超市是去不成了，本来还想年后去济南大医院给老婆看看膝盖积液的老毛病，没成想，自己先住院了……

想到这些，志坤就费力的睁开眼，但看不清，应该是夜里。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看见的东西，让他很熟悉。

志坤看见屋顶房梁上挂着的箩筐，盖在身上的粗布被面，还有，右手边旁边趴着睡觉的老二。侧翻了下身子，又看见了坐在圈椅上，盖着双层床单打盹的老娘。心里想：“这是又做梦了？可这次怎么不是梦见老娘烙大饼，梦见老娘打盹也不说话，算咋回事”他就努力爬起来，对着娘喊：“娘，别睡了，给我烙个饼吃呗，我想看你烙大饼”

坐在圈椅上的老娘，还有趴在炕边睡觉的老二都一激灵睁开眼。“老大，你可醒了”，“哥，你可醒了”。娘和志坚同时说。

“娘，你快烙大饼啊，你烙大饼的时候笑的可好看了。”

听到这，老二志坚都不知道说啥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大哥从来不这么说话啊，从来都那么稳重，怎么这次还有点调皮的感觉。张大的嘴巴不知道说点啥。殊不知大哥以为在梦里呢，再稳重的男孩，也希望自己的娘开心的笑，再说在梦里调皮一下，甚至跟娘撒个娇也不是不行啊。

“哈哈，老大啊，你醒了就好，想吃大饼我去你大娘屋里借点面去，棒子面烙不成饼”。兰大娘倒是没发现志坤有啥不对，主要在老二老三出生前，志坤是独子的时候，也是撒过娇的。

“不对啊，娘，不用借，面咱有的是，大娘屋里借啥啊，你看我给你变”说着，志坤右手空中一抓。抓完了发现自己想到的瓢没出现，平时跟瓢一起出现的面袋子也没出现……

老二志坚心里更是疑惑，我哥怎么摔了下脑袋，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志坤，突然头上一疼，用手一摸，那是一个大包。志坤感觉到不对。明明没撞头啊。就用左手偷偷在腿上掐了一下，疼的差点叫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那之前的老婆孩子甚至孙子，才是做梦？那也太真了，每天四点多起床，早起了30年，那么累，原来是个梦。

“志坤啊，别胡闹。你昨晚脑袋磕在了井沿边上，流了血，还起了个大包。我跟你两个弟弟都担心坏了，幸亏你醒了。这样，天亮后你在家休息吧，一早我去公社去买20斤柴油，回来我就跟老二老三去河上抢水，中午饭你做了得了。”兰大娘走过来摸着志坤的头说。“老二，你哥也醒了，你也上炕去睡，我跟老三在那屋睡，明早我叫你们起来吃早饭”说完推开房门往对面西里间走去。

“哥，你没事吧？太困了，我去里面睡了”。老二志坚也着实是困了，刚才的疑惑也忘了。打着哈气越过志坤往炕里面爬。

“睡吧，睡吧”志坤倒是带着一些疑惑了。

不多时，老二的鼾声就抑扬顿挫的响了起来。志坤可就睡不着了。他不知道那个梦是不是梦，毕竟儿子孙子都有了啊。得想办法印证下。

他记得，那个梦里，一早，老娘买来柴油，浇了一天地，河里就没水了，他们哥仨还去河里摸鱼。但是当天晚上开始，就连续下了三天的雨，昨天和今天上午浇的南上沿的地没事，没浇水的正东地没事，但是今天浇的小洼里的地全部涝了，也因为这次的事，老二彻底没了别的想法，直接去接班了。如果不是老二接班以后，觉得看药房的活太简单。就不会年底查账少了2000多的药。最后好说歹说，才允许从老二和爸的工资里每月扣一半去抵账。一直到爸退休前，才把这钱还上。老二呢，也没在兽医站干多少年，在二十一世纪初兽医站就解散了，拿不出买断工龄钱的全家人也就让老二回来了。老娘也因此头发白了一半，后面就更是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那这事不能让他发生啊，但是怎么印证之前那个梦是不是梦呢？突然想起来，那个梦里老娘买完柴油找回来的3块钱丢了！让老娘在那个梦里，骂了那个小偷一天。

那就用这个印证吧，如果钱丢了，那就不是梦啊！得想办法阻止浇地，要不然，老娘还得积劳成疾。如果没丢，那么之前那个就是个黄粱一梦。

想好了打算，也就能稳当睡觉了。

一大早，老娘就把老二老三叫起来，让他们把志坤的饭送进东屋，他们仨在外间也开始吃饭。志坤醒来后，头还是有点疼。也就没矫情，就在东屋把饭吃了，吃了饭，他怕老娘买完柴油直接去地里送柴油就不回家了，他也验证不了老娘丢没丢钱。

于是，起床后，跳了几下，觉得头不疼了，就赶紧收拾收拾，去了河沿上。

远远就看见老二老三正在往水泵里灌水。感觉老三那稚嫩的小模样，也有了点大小伙子的感觉。

到了以后，老三就抱怨说：“大哥，你可来了，可累死我了”说完躺倒在地上。

又是咕咚一声，水泵满了，老二也把手里的半桶水搁在身边气喘吁吁的说:“哥，你来的太巧了”！说完也躺了下去。

志坤看了一眼他俩，让他们坐在平板车上说：“我看啊，今晚有雨，还不小，要不不浇地了吧”

“哥，昨晚大喇叭里的新闻联播还说，华北晴，高温呢，早上咱娘还让我和老三抓紧灌水泵，等柴油一到就抓紧抢水。”老二喘着粗气回道。

老二说完指着大哥身后河沿上那一堆抢水的人接着说：“你看哥，这不都在抢水，连比老三都小的志堂都让本燃叔打发出来了”

“大哥，娘回来了”老三费力的抬起手有气无力的说着。

志坤跑步上前，从兰大娘手里接过手推车，兰大娘跟在志坤身后低着头问：“你咋过来了，头不疼了？不说好在家躺着吗”

志坤一边推车，一边想着观察自己老娘的反应，按道理来说，兰大娘丢了这么个巨款，一定会有所反应，但是自己老娘也没说这事。由于身高差太大，老娘又是在身后，观察自己老娘还真不容易。想到这些，心说：行吧，到平板车那再说吧。

“娘”，“娘”，老二老三接连过来。

“哎，一会你们仨在这浇地，我回家给你们准备午饭，还得去一趟你大伯家，把你爸的狗皮褥子拿回来，让他带到宿舍去，晚上你爸回来，大后天好带走”

不好，那个梦里，就是去拿狗皮褥子，才跟大娘起了冲突，让大娘家的志基哥说的丧门话，给气病了。可不能让老娘直接去大伯家。咋整，万一那个梦不是梦呢！

突然，志坤计上心头，对着老娘说：“娘，我头还有点疼，上午你跟老二老三在这吧，中午我做好饭，你们轮着回家吃饭，你回来我就回来浇地”。

“行吧，你过来，让娘看看你后脑勺。”说着就把手伸向了志坤，志坤也配合的弯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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