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以前一直都说大夫人是看花了眼,不过十几天的孩子,怎会对人笑呢?--只有大夫人一直坚信自己的孩子,是舍不得自己的娘亲,却又不得不走,才有那样安抚抱歉的笑容
如今,五房这个新生的婴儿,居然有和自己当年两个嫡子一模一样的症状
张妈妈看大夫人失态,便在一旁接过了小婴儿,小心地包上蜡烛包,就送回到了五夫人的陪房林妈妈手里。
林妈妈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看见大夫人满脸是泪,心里感激,道:“大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我们小少爷是有些不妥,不过五爷已经让人去找钟大夫了,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人便拿帕子拭了泪,轻声道:“你们小少爷福大命大,说不定是虚惊一场。也不要太大惊小怪,小心惊扰了小少爷,反是不好。”
林妈妈连连称是。
这边外院的钟大夫跟着一个小厮,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几人进了院子,跟大夫人、范五爷见过礼,便接过了新出生的四少爷,仔细检查去了。
钟大夫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范朝云见状,心里如擂鼓一样,胆怯得连问都不敢问一声,脸色也变得煞白。
大夫人在一旁端坐着,终于恢复了以往气定神闲的样子,便端了茶,慢慢啜饮着,等钟大夫开口。
钟大夫反复检验来去,只不知如何开口。他到范府的时间并不长。还是在范府大房的庶长子有了喘疾之后,范朝晖在外四处寻求有绝活儿的儿医圣手,才在一个不知名的小药房,将他寻了来。钟大夫的儿医手艺,俱是家传。只先祖不肯催眉折腰事权贵,便大隐隐于市,在京城开了个小小的药房,不过一家人聊以糊口而已。
钟大夫虽也淡泊名利,可随着明启帝登位,这流云朝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就他那小小的药房,每日也要应付数路过来打秋风加盘剥的各方小吏和地皮流氓。很快就差点连自己的最后一点家产都要赔了进去。无奈之下,傲骨不能养妻活儿,也四处打听,想投到权贵勋爵家里去,也好保得一家老小。
流云朝的大夫们,拜当年的太宗皇帝所赐,地位极是超然。权贵勋爵家可以有自家的大夫,却都是客卿的性质。做大夫的不入奴籍,就算是做了人家的门客,于后代的出路也是无碍的。不象一般人,若是卖身做了奴仆,就算以后赎了身,三代以内,也不许做官。
所以当范朝晖四处找儿科圣手的时候,正好和钟大夫所求不谋而合,两人各取所需,钟大夫便进了范家的外院做大夫。要不是有钟大夫,原哥儿却是连周岁恐怕都活不到。
范家的上上下下,都知道有了钟大夫,小儿的病症,再无需担心。
可连钟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说不得,也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大夫人看屋里一片寂静,五弟范朝云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出声问道:“钟大夫,可有大碍?”
钟大夫只谨慎答道:“属下不敢妄言。四少爷这病,属下得回去查查先祖留下的医书,才能定夺。”
范朝云顾不得大夫人在旁边,急道:“那还等什么?快回去查啊?”
大夫人也关切道:“钟大夫到底是圣手,这样生僻的症状也有几分把握。”又对范朝云道:“五弟不用慌,钟大夫既然有眉目,四少爷必能逢凶化吉。”
钟大夫只看了大夫人一眼,也不说话,便拱手退下了。
大夫人回到元晖院,就有些心神不宁。
张妈妈想了想,便让屋里的丫鬟都下去了,只站到大夫人身边,小声道:“夫人放心,恶有恶报,那贱婢心思歹毒,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大夫人回过神来,坐到了靠墙的榻上,转身之间,又看见墙边的大立柜,眼神一暗,只低声嘶哑道:“给我把那东西拿出来。”
张妈妈愣了一下,便也只摇摇头,去到立柜那里,开柜拿出一只小小的布老虎。那布老虎做工精细,用料讲究,只是年岁久远,又被人经常摩索,身上有些地方,已经微微起了毛。
大夫人就将那布老虎抱在怀里,如抱着小婴儿一样,轻轻拍哄,又对张妈妈道:“你也下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张妈妈眼圈都红了,只劝道:“夫人,老奴今儿斗胆说一句,如今国公爷只剩了那一个儿子。夫人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还是给国公爷留点香火吧。”
大夫人轻轻摩索着怀里的布老虎,望着张妈妈,静静地笑道:“妈妈如今老糊涂了。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一切都是那贱婢咎由自取。国公爷有没有香火,却是不关我的事。--他既然将我们母子忘在脑后,我们母子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
张妈妈看着大夫人的神情,只觉得心里发怵,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便自己下去了。
大夫人就回过头,拍了拍怀里的布老虎,轻声哼起了歌谣。如那许多个独守空房的夜晚,都只有这只布老虎陪着自己。--这只布老虎,便是她当年特意给自己的第一个嫡子亲手做得。那孩子只看了这布老虎一眼,便咧嘴笑了。看着这布老虎,大夫人就觉得是看见了自己的儿子,不由将它抱得更紧。
这边钟大夫回了自己的院子,就赶紧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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