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伸手扶住假山石,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全身软绵无力,双腿不住的打颤。
若是以这个世界的医术来看,取了心头血,那自是没有活路。
杜薇从未觉得冬夜这么冷过,全身都缩在了身后的披风中,她突然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之前他为了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保护能够治愈他的“药引”,虽然她从未自做多情的将此事往别的地方想,但到了真相浮出水面之时,还是令她感到心寒。
以他的身份,要想取一个普通商女的性命简直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可是他为何还要几次三番戏弄自己?
一生只得她一人相伴?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也许南王世子只是一时好奇,对她动了心思,故此才留她一命到现在,可是总会有他玩腻的时候。
像南王府那种深宅大院,就是死几个侍妾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难道……他是想等到那个时候?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杜薇一时间竟有些慌了手脚,眼睛刺痛,一串水滴潸然而下,转瞬间便沾湿了她的脸颊。
微凉的触感纷纷自天空落下,杜薇抬起头,发现空中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飘起了雪花,盘旋着、轻盈的落下,打在她的脸颊上,冰冷刺骨。
“师傅,世子的药好了。”远处传来药童清脆的声音。
崔药师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小童只得端着药碗发愣。
杜薇猛地擦了擦眼睛,整了整衣裳自假山后走了出来。
看到她过来小药童有些意外,杜薇看着他手里端着的药碗,还在冒着热气。
杜薇左右巡视了一番,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一把切药的匕首。
“你……你要做什么……”小童被吓的语无伦次,他端着药碗频频后退。
“你给我站住了!”杜薇喝道,语气狠厉,只吓得小童老老实实的站定。
杜薇伸手左手,将广袖挽起,将匕首横在小臂上,“这便是我还世子爷的酬劳,若是不够,下次再来找我要便是。”言罢,狠心一划,匕首自她手臂切过,眨眼间殷红的热血便流入小童端着的药碗当中。
小童吓的双手簌簌发抖,杜薇威胁道:“你若敢撒出半滴我便切掉你的脑袋!”
小童白了脸,但双手当真不敢再抖,老老实实的端着,杜薇漠然盯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臂,直到药碗内的药液将要溢出方才收手。
“把药给你的主子送过去。”她不屑道,“告诉他这是我还给他的报酬!”
小童惊恐万状的盯着她离去的身影,薄雪初覆的地上留下清晰的一串殷红。
杜薇只觉心中从未有过的平静,幽幽穿过院子径直往大门走去。
是该走了,纵使她留在此地也只不过是徒留牵挂而已,只要出了这大门,她便还是她,做回以往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就算成为别人的药引又如何?若是惹她急了,就是弄死自己也绝不让别人占得半分好处,更何况现在她还有其他选择。
踏破清雪,身后徒留那串串血迹,犹如冬日红梅,点点落于雪上。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响起敲门之声。
有侍卫上前将门打开,只见雪夜中,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英俊不凡,风雅绝伦,正是英王风铭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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