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三百年过去,她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面前,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散落在虚空中,没什么焦距:
“比起欢喜,我心里更多的,是茫然。”
闻不语默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也有些发怔。
沈明朝喃喃: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我们一起看月亮,也不记得我们一起放烟火……”
“而没有这些记忆的她,真的,还是那个桑念吗?”
闻不语语气笃定:
“当然是。”
“没有记忆又如何?她依旧是她。”
说着,他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推开沈明朝阻拦的手,低头喝了一小口。
“不过,忘了也挺好的,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这样毫无心事的笑脸了。”
“——如同我在青州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灿烂,明亮,彷如夏日骄阳。
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沈明朝藏在袖中的手捏紧成拳。
是啊,原本的桑念,是这样的。
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眼里盛着的忧郁仿佛永远化不开。
“别再怪谢师弟了。”闻不语道,“若是有可能,他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沈明朝绷着脸不说话。
“她早在最后一次见我们时,身体便到了极限。”
闻不语语速很慢,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入他耳中:
“就算没有谢师弟,她也撑不下去了。”
沈明朝瞳仁颤了颤。
闻不语缓缓道: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在青州生了一场重病,青州城城主为她寻遍天下名医,却终究……回天乏术。”
沈明朝几乎握不住酒杯,怔怔地看着闻不语,冰凉酒液淌了满手。
耳边,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再次回响。
“我只是生了场病,看上去些许憔悴罢了。”
“你还是学一下净尘术吧。”
“如果,我不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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