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是被他的人格魅力与真挚热忱的眼神所感。
一个学习过先进思想的进步青年,对所谓的‘糟粕’没有直接嗤之以鼻。
一个自幼学阴阳五行的山沟小伙,对所谓的‘进步’没有丁点的不耐烦。
你说僵尸坐电车,尸鬼来讨命,他说工农炮轰冬宫,法国大革命。
绝对八竿子打不着,可两人越聊越投缘,述说着各自见地与理想。
期间康木昂安静坐在一旁,不插话也不吱声,心想着老弟开心就好,又没答应谁必须要审出个所以然。
唠嗑不是审啊?
这叫话疗!
可话说回来,此人着实像颗隆冬里的艳阳,感觉暖洋洋的。
正唠起劲的时候,犯人忽然想起一事,赶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老康拿出怀表瞄了一眼,“还有不到半分钟到下半夜一点半,怎么了?这里还管夜宵?”
“唉两位朋友多见谅吧。”
话音刚落,犯人立刻拉着兄弟俩往一面墙根下跑去。
随即就轰隆一声炸响,霎时间碎石纷飞,尘土飞扬,远处俩打瞌睡的狱卒直接被气浪掀翻在地。
还没等赵三元搞清楚啥状况,便感觉拉着自己的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掌已然脱离,依稀见看到尘烟中人影绰绰,仿佛是充满硝烟的战场。
犯人与前来营救的伙伴快速离去,他下意识想要与两位新认识的朋友告别,毕竟连名字都还不知道,但他清楚孰轻孰重。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何必为了我——”
“组织已经决定派你前往上海进修,随即前往东北奉省,哪有时间让你享清闲?快走吧,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确山凉粉,路上吃,话说刚才你身边的两个年轻人是谁?”
“两位侠客。”
“啥?”
“走吧。”
牢房之内,康木昂挥手驱散着尘烟,幸好是那犯人提前有所行动,不然可得被震的七荤八素,虽说郑县监牢不是什么九层诏狱,但大半夜炸牢房劫囚犯,胆子的确够大。
远处走廊里传来狱卒们紧张呼喝的声音,估计也被吓个够呛。
等回头再见了典狱长得好好喷一顿,养了这么多狱卒屁用没有啊,临时工的命就不是命?
康木昂拍了拍赵三元的手臂,示意他此地不宜久留,可后者没有回应不说,身体还在轻微颤抖着。
等探头一看,康木昂傻了眼。
此刻赵三元眼神愣愣的望着犯人消失的方向,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短短时间内竟打湿了衣领,可那里除了尘嚣弥漫啥也没有啊。
“不是,三元你咋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是心里突然憋屈的很”
康木昂大感疑惑。
老弟啥性情可太清楚了,流血不流泪,被捅两刀眉头都不皱一下,眼泪更别想了,好像打小就没看他哭过。
事不寻常,很不寻常,得抓紧批一卦。
算卦是老康的看家本领。
然而今晚他罕见的碰了壁。
数次批卦无果,别说卦象,连续几枚五帝钱,一摇就开裂。
事情涉及到赵三元,康木昂可不敢得过且过,立即将那犯人坐过的椅子扶正,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小袋黄米撒在表面。
先敬城隍土地,再敬三洞祖师。
“先师传下罡中诀,灵通无用四柱力!”
“家国亨利刊玉简,天地周流不休歇!”
一张黄符无火自燃,灰烬缓缓落在黄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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