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恺慌忙劝架:“冷静点霜策,你还是先等我亲自从岱山赶过去,我实在怕你又——”
这时楼下陡然爆响,与此同时传来尉迟骁脱口而出的:“妈呀!!”
千万哗啦碎成一片,是水银镜接二连三爆了。徐霜策只丢下一句“回头再说”,便听应恺一声徒劳的:“霜策啊你等等我——”
宫惟的第一反应是这鬼修胆子挺大,在徐大佬亲手布下的法阵中还敢现身,而且还敢发出如此响亮的动静;第二反应就是:机会!
他哧溜一下收了竹竿儿,夺路而出,直扑二楼,一头闯进刚才紧闭的那扇房门。果不其然徐霜策已经在大堂镜阵爆裂时立刻离开了,此刻并不在屋子里。
而传音法阵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失,法阵中有一名深蓝葛衣白色罩袍、身形高挑挺拔的男子虚影,正是应恺!
应恺刚要下法阵,迎头只见一个不认识的俊秀少年撞进门,不由疑惑地愣了下。宫惟也来不及解释了,激动地扑上去就要抱大腿:“师——”
兄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宫惟心中警铃大作,半空遽转。
一团缭绕的灰气正出现在半空中,随即幻化出兜帽、猩红光点和那柄包了血膜似的剑,竟然是鬼修!
它竟然这么着急地赶来要来杀自己!
宫惟意外之余,又本能地升起了一丝狐疑,似乎敏感地察觉到哪里不对,但这时候已经没时间细思了。他就地一滚缩进墙角,鬼影似乎顿了顿,才原地化作浓郁灰烟,下一刻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指爪猛刺向宫惟的右眼。
“?”
应恺看不见鬼修,愕然道:“屋里是不是有东西?”
啪一声脆响,宫惟劈头盖脸一耳光打翻鬼影,声泪俱下道:“救命!是我啊师……”
那个关键的兄字又没出来,一道劲风当头而下,是不奈何剑鞘!
宫惟气得差点当场变厉鬼,只见徐霜策已凌空而至,一抬手将法阵挥灭了,应恺的身影顿时在淡淡金光中四下逸散。
与此同时,鬼影被迫放开宫惟,不甘心地退至数丈以外,原地迟疑数息后还是不敢跟徐霜策硬刚,半边身体无声无息地隐入了虚空。
“它要跑!”
宫惟这人最是能屈能伸,果断换了抱大腿的对象:“——师尊小心,那边!”
刚冲上来的尉迟骁闻言差点脚一滑摔下去,一把将宫惟拉到自己身后,低声警告:“你要死了!一个外门弟子就敢攀关系叫师尊?”
宫惟斩钉截铁道:“你懂什么,宗主在我心中无人能比,不是师尊胜似师尊!”
徐宗主回头扫了他一眼,被睫毛覆盖的眼梢看不出丝毫情绪,随即转身掐了个法诀。他们脚下的上百面水银镜同时爆响,千万碎片化作巨龙冲上来,闪电般裹住了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失的鬼影。
难以计数的小镜片组成了一座微型镜宫,从四面八方罩住了它,霎时无数银光闪烁。鬼影猛烈一挣,竟然没挣开,被困了个严严实实!
它每挣扎一下,悬空的镜子囚笼就随之扭曲撞击,无数玻璃碎片挤压、摩擦,锐响刺耳欲聋。
“跑不掉的。”
徐霜策神色不变,袖手道:“凡人之所以看不见你,是因为你既不存在于人世、亦不存在于鬼垣,只能在两界的夹缝里不断游走。你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东西。”
所有人都是一副学到了的表情,尉迟骁愕然问:“那、那是什么东西?”
“镜通阴阳,因此不仅可以用作幻术的媒介,也是困住你最有效的办法。”
徐霜策没有回答几个晚辈,望着镜子囚笼中无形的鬼影,终于问:“你是谁?”
“——鬼垣十二府告诉我法华仙尊已经神魂俱灭了,十六年后你却拿着白太守到处杀人,你到底是谁?”
宫惟再次心累扶额,没想到十六年不见,好好的徐宗主竟然多疑成了这样。他刚才还认定这鬼修就是法华仙尊还魂,为此差点惹毛了老好人应恺,转眼又来逼问鬼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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