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去兵武监那日,叶勉早早就出了门,与魏昂渊在国子学会和后,便带着拜武尊的贡品和几千册手抄书卷,浩浩荡荡一队人马向城南的兵武监行去。
马车上,叶勉扒着窗子看了看外面,问魏昂渊,“怎么没从丞相府带些侍卫来?”
魏昂渊扬了扬下巴,倨傲道:“我倒不信这大文朝谁敢动我。”
叶勉挠着脑袋看着他,魏昂渊一噎,没好气道:“哪个与你一样!”
俩人一路说笑着,马车不一会儿就行到了兵武监正门。
只是叶勉却没想到这兵武监的进出门禁,竟比国子学还严慎些,护送的贡品书卷皆由监内的武司自行抬了进去,国子学一行人马被拦在门外,只放了叶勉与魏昂渊二人进监。
叶勉看了看魏昂渊,“往年也是如此?”
魏昂渊也没来过,却也点了点头,“按规矩应当是这样,你别怕,别说是我在这,其实就连齐野,那些人也不敢明着拿他怎样。”
叶勉笑道:“这两日那些武学生可到处放话,说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魏昂渊不屑,“喊的欢罢了,齐野他爹可是九门提督,统领全京步军,那些武学生几年后出了兵武监,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大统领手底下讨生活,敢伤了人独子,仕途不要了不成?”
叶勉笑出声,“今儿一早那小疯子被提督府抓了回去,兆哥儿说他舅舅要打断他的腿。”
魏昂渊摆了摆手,“谁知道真打还是假打,那可是独子,你当都和你爹一样,打死一个还能剩个好的。”
叶勉:“。。。。。。”
提起这个叶勉倒真有些气闷,昨个晚上和他五弟叶乔闲聊,问他怕不怕父亲,哪想性子看着有些畏缩的叶乔却抿嘴说不怕,叶勉奇怪不已,叶乔却说爹虽看着严厉却从没动过他一根指头,最多也就是呵斥他几句。叶勉听完直咬牙,合着这老头子和哪个儿子都春风化雨般温暖,只与他随时雷霆想见。
叶勉和魏昂渊随着引路的武司往前走去,俩人一面走一面四处打量,这兵武监倒和国子学大不一样,国子学虽也建的开阔大气,里面却也是回廊照壁,亭台飞宇四处精致着,而这兵武监却是看过去只一片空阔,除了连成片的屋舍便只是脚下的青地砖。
俩人路过他们的校场时,里面几百个武学生正赤着上身在那里随着掌教打拳,如今日头已经升了上来,全都满头满身的汗,在早已晒成铜色的肌肤上莹莹而闪。
叶勉正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也下去和他们嘿嘿呼哈地学上两拳,魏昂渊却拉着他就走,一脸嫌恶道:“一群武夫,果真粗鄙至极!”
叶勉忙去捂他的嘴,“你道前日那四个武学生因个什么被人揍,就是嘴太贱!”
俩人在一处厅堂喝了两盏茶水,侯了半个时辰,便被引去了祭神堂。
祭神堂的院子早已站满了人,武学生们穿着统一的皂色窄袖袍,绛色绑腿裤,腰间是黛青束腰,双腿跨列,目不斜视静静负手而立,满院除了蝉鸣,竟无一丝动静。
叶勉和魏昂渊是国子学派来的代表,依礼被请到了堂内,里面站的是兵武监的监丞和掌司们,叶勉二人齐步上前,恭恭敬敬地给堂内之人行了学生礼。
众师只见这两个小人儿齐齐穿着罗袖月白锦袍,掐腰一条宝蓝玉带,上面挂着一应压袍的碧色玉佩香包,眉眼儿一个赛一个的精致骄矜,心里哪能不喜欢,向来严肃冷色示人的兵武监监丞都没绷住脸,笑着让他们起身。
两个人随着他们拜完武尊已近午时,引他们来的武司带着他们去兵武监的膳堂用膳。
魏昂渊饶有兴致,道:“我倒是要尝尝看兵武监膳房的手艺,要是学里萃华楼做的那些鬼东西连这些粗人吃的都不如,我回去就揭他们的脸皮!”
只是两人还没进膳堂的门,魏昂渊就有些后悔,一只脚在门槛儿外犹犹豫豫,不知道迈是不迈,看着叶勉满眼难色,“这也太。。。。。。简单了些。”
叶勉乐得直弯腰,兵武监的膳堂只一层,大得和他们操练的校场似的,地上依旧是打磨锃亮的青石砖,齐齐地摆着黄木方桌椅凳,乍一看倒像他前世上学时的食堂,叶勉看着还挺亲切。
魏昂渊却难以接受,他从小到大脚沾地儿的屋子,哪里不奢华精致?对他来说,怕是最简苦的地方就是国子学了,可就连他十分厌弃,三天两头就要吐槽的萃华楼依旧是青毯铺地,锦瓶鲜花,进膳时熏香徐徐袅袅。
叶勉拽着他不情不愿地进了膳堂,带他们的武司唤来了侍童交代了一番,便离开了。
魏昂渊哪来过这种地方,恹恹地随着叶勉坐了下来。
兵武监的菜色倒是不比国子学的膳堂差,俩人用膳刚用到一半,外边散课钟敲响,不一会儿武学生们就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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