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方法,不太灵通呢……我终究,没能见到他。”
后半句话中,包含着太多失落心酸,端明不觉心中酸涩,主子,真可怜。
明明是笑着说的,却苦涩地叫人心疼。
伦晚敛了敛目光,神情依旧复杂,他斟酌了一番,开口道:
“公子可知为何你看不见你所念之人?”
“为何?”
“世上凡人万千,每日死亡者甚众。凡逝者,魂灵入地府,先入南柯乡。而凡人轮回,日不过百,故魂灵滞留南柯乡,十年之后,方入轮回。故而逝者托梦,唯在南柯十年间。”
伦晚毫不掩饰眼中的探究,语气略带了些迟疑和不可置信:
“引不来的魂灵,只怕不在南柯乡,梦中迷雾,身似云端,公子这位故人,恐怕不是肉体凡胎,死后,自然回归神位。任你如何呼唤,神是不会回应的。”
端明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看向谢玿。
果不其然,谢玿的脸色瞬间冷下来,那伦晚却是直视谢玿,语气中难掩兴奋,道:
“公子这位故人,是天上的神明啊!”
“一派胡言!”
谢玿面若寒冰,拂袖起身,丢下一锭银子,阔步离去。
伦晚眼中深意不可测,不急不慢说了句:
“信或不信,公子都再也见不到这位故人了,神明无情,公子欲在梦中寻解脱之法,却不知解脱之法在自心,不在梦。梦中欢,何尝不是又一座囚笼。”
随后他抓起谢玿留下的银子,掂了掂重量,“嘿嘿”笑道:
“公子出手阔绰,不过我说过,你我有缘,你给我钱我不要,不过你送的花,我倒是乐意接受。”
端明闻言回头,大惊失色,只见伦晚手中正拈着一枝梨花,那锭银子已不翼而飞,而伦晚双眸明亮,直直地望着谢玿。
谢玿袖中的手成拳,流步登车。
坐在车上,谢玿睫毛闪了又闪,最终垂下,眼中寒意褪去,取而代之是无尽的悲伤。
他冷不丁想起曾在净眼寺遇见的疯老头,那老头见着王玢,直叫着喊着,说他是什么、天上的什么神君?王玢当时怒不可遏,拂袖离去。
他又想起和王玢在净眼寺问姻缘,王玢的判词是: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
谢玿神情落寞,他曾最信神佛,可遇到王玢后,神佛成了笑话。伦晚所说,谢玿亦觉得好笑,神鬼之说,迷惑世人罢了。
王玢,怎么可能是天上的神明?
若真是天上的神明,这么久过去了,他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
马车悠悠驶向那片蓝瓦屋舍,谢玿拎着一坛酒,身形落寞地上了净眼寺。
寒夜独酌,一醉方休。
火光映着谢玿酡红的脸,照出他的孤寂。谢玿倚在榻上,望着那帘帐,眼前似有人影交叠,帘帐轻晃,鱼水相欢,或共立窗前,月下拥吻,云端浮沉……谢玿苦笑出声,仰头,眼泪混着酒水下肚。
谢玿想着发生的一切,忽得想到自己的判词,他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小心翼翼地想着:
若真是神明,那便许我愿望成真。
王玢,若你真是神明,那便来许我愿望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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