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的薛虎比以前胖了两倍,身旁黑瘦的薛豹也结实了不少,不等吩咐,两人分左右把小风的出路全部堵死,然后同时出手钳制住小风的胳膊,反转在背后,递交到胖女人薛大娘的跟前。
“你不能对我用私刑,这可是犯法!”小风又开始犯讲理的毛病。她扬起了清高的下巴。
“我呸!”胖女人听了啐了一口,眨着眼向薛虎薛豹使了个眼色,小风后颈处一阵酸麻,脑袋软倒在胸前。
胖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得意,
“什么私刑?什么犯法?我万花楼里可没有这些麻烦的玩意儿!
告诉这小娼妇,说,薛虎,咱们这儿有的是什么?”
白胖的打手眼皮朝上,想了半天,回答说是“账单”,众妓、女听了纷纷偷笑,薛大娘不禁大怒,食指戳了下薛虎讪讪弯曲下来的脑门,转而改让薛豹答题。后者想也没想,答曰:“不穿衣服的女人。”
众、妓均都哑然不语。薛大娘接连两次在小风面前丢了脸面,不由气上加气,扯高了嗓门直接由自己宣布出答案。
“规矩——咱们万花楼里有的仅仅是规矩!”
咽了口唾沫,
“懂不懂?你们一个个!姑娘们有姑娘们的规矩,梳妆打扮,笑脸迎客;丫头们有丫头们的规矩,端茶送水,服侍周到;打手们有打手的规矩,看守责罚,不容懈怠。
所有这些各人的规矩又都是向着一个更大的规矩看齐,
那就是——赚钱!是银两!是银票!
压榨掉来过这里每一个客人的身上的最后一份钱财,将成为我们这儿的根本所在。
因此,姑娘们越发要笑得妩媚,丫头们越发要恭顺殷勤,连带打手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财迷心窍……闻所未闻……”小风冷笑着朝她睥睨,“谁想出来的破规矩?”
“我——”老鸨腆着脸,拍着胸脯,好不骄傲,“万花楼现在的新主人,新订立下的规矩。大规矩。恁凭谁也不能破了的大规矩。”
“可惜呀……可惜……我不在你这条规矩所涵盖的范围之内……我既不是你们万花楼的人,也非寻欢买笑之人……”小风正要松口气,却立即被薛大娘打断。
“谁说你不是?来我们万花楼的就是我们的客人?你如何能例外?”
说完,不等小风回神,就叫薛虎薛豹押了她下去。
小风见情况不对,立时大呼“救命”,两个打手在接到老鸨示意后,急忙出手把她打晕。
这时,一直跻身在众妓中看热闹的小翠从人群中走出,来到老鸨身边劝道,“妈妈当真要把小风姐姐扣留在此处?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妥吧?要是让人知道了,恐怕要惹官非……”
“官非?!放屁!如今咱们万花楼还怕这等小小的官非?俗语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哼哼,这些……你们小丫头哪里懂得?去去去,各自散了,去忙自己的去,别怠慢了客人,若给我少赚了银两,妈妈我可要打折你们的腿!”
小翠见小风昏迷着正要被薛虎薛豹拖下去,于心不忍,又凑到薛大娘耳边道,“小风的事若被为她赎身之人知晓了,定会闹到我们这里,将来必定免不了一场麻烦。”
“麻烦?大娘我最不怕的就是这两个字!”裹着嘴唇,老鸨不屑地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神色略微迟疑,又舒展眉梢,道,“不会有麻烦的!我问过了。这小娼妇如今是只身一人,背后也不再有什么大靠山……哼……这可是天赐我薛大娘出头的好机会……”说着瞅瞅小翠,白了一眼,扭过头,突然破口大骂,
“瞧瞧你们这些人的样貌!若是有一个生得如这小娼妇般标致的,哪里还需要妈妈我为此耗费心力……唉……这么大的场子……这么多张嘴……每天又是这么多的开销……我若再不找棵像样的摇钱树……怎么能筹措出那么许多的进项……又怎么能让那位……满意呢……”说到末尾,她突然警觉,看了眼身边小翠浑然不觉的模样,才又放心。
眼珠转动着交代小翠一会儿去给小风送些清水,把她打发走,老鸨一个人照例巡视了下万花楼的正堂,陪着一干富家子弟欢闹调笑了一翻,才匆匆佝着后背往“忘忧小筑”那头赶。这隐秘在一片藤蔓植物中的院落与万花楼的正堂完全独立,自成一方空间。如果说万花楼的正堂是一个处处洋溢着歌声欢笑的大众开心地的话,那么此刻矗立在她眼前的“忘忧小筑”就是一处幽僻的只供斯人独享的温柔乡。
一个是众乐乐,一个是独乐乐。孰乐?
薛大娘分不清,也不想分清。她清楚的只是忘忧小筑进项的钱款超过正堂那边的事实。既然这里能赚到更多的银子,当然她得在这里照顾得更加周到。
掀开长串的水晶珠帘步入院内,没走几步,呛人的鸦、片味就飘了过来。皱着眉毛,薛大娘知道那位抽大烟的王爷今儿是又来了。跟着,又听到几声凌厉的呵斥和女子的啜泣,她也便明白那位爱发脾气总嫌姑娘不漂亮的另一位财神爷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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