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双雕!”他笑嘻嘻地手指着网兜里的两只青蛙,开心不已。
叫年小蝶的女子拎着油灯双眼一亮,惊奇道:“哎呀,你看,是一只大青蛙背着一只体型较小的青蛙呢!”咕哝了一会儿,她又说,“一定是青蛙妈妈背着她的宝宝……喂,我说……我说你,快把她们母子俩放了吧!怪可怜的。”
胤禛心底重复了遍她的话,母子?她竟以为说它们是母子?接着,他眼神也跟着怪了起来。春天,不仅是花草生长的时节,更是大自然生物孕育繁衍后代的蜜月。也难怪,她不懂,她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子嘛。潜意识当中,十四曾经告白过没有染指过她的那番话深深印现在他脑海里,并深信笃定。
年小蝶哀求的目光转向他,还很可怜地拽住他的袖子摇晃,再怎么坚硬的磐石也要融化,何况是他?
“不知是谁,刚才嚷着叫着说要吃烧烤青蛙腿的?这才刚出手,就坏了开头,你叫我怎么办?”他半戏谑半抱怨地假戏真做,继续手里下饵,抛洒网兜的动作,女子见了急忙抱住他的胳膊,讪讪轻叫,
“是我啦,都是我啦。是我不好,既嫌弃青蛙吵闹,又不忍伤害它们。都是我不好,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向你赔罪,好不好?你……尊贵的爱新觉罗大人,你就高抬贵手,大发慈悲,把它们母子放了吧。”天真的她仍坚持方才的谬见。
再次被提及的尊贵姓氏顿时提醒了胤禛,想起之前在屋内与她的对话,忽然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搜索起来,“我送你的平安囊呢?哪儿去了?”
随着听话人的窘态,男人也找到了她为何得知他身份的答案。望着星空下她抿起小嘴半托着下巴的模样,烦乱了他许久的问题豁然找到了解答。
忽然,这时,他手中竹竿一动,朝女子使了个有所得的眼色,猛然提起网兜,翻转抖落在岸边,就着灯光一看,两人大乐,却是一只小孩巴掌大的小乌龟。此刻,正缩着脑袋腿脚退回到花纹还不明显的龟壳内。
恰巧这时,女子屋里豢养的宠物猫雪球跑了过来,调皮地挣脱开主人的怀抱,兴冲冲地用带着肉垫的小爪子来挠乌龟壳,却是一下被冰冰凉的触觉给吓坏了,撒娇地扬起小脸,朝一双男女喵呜地叫开。两人跟着默契莞尔相笑,男人不知不觉中握住了女子的手,好久没有松开。
等到三天后李老妪回来的时候,除了桌上的一张银票和交待她看管料理的一封短信外,这个院落里就没有多余的影子了。走进惯常服侍的那个房间,李老妪只看见一滩还没有干涸的水迹和一小团雪白的猫毛。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专门用来摆放面具的盒子,老妪发现,里边空了。用手摸摸,除了绒布做的盒底,什么都没有。
☆、CHAP81 哥哥的心
五月的京城,和风煦煦,花香宜人。早上从廉亲王府邸办完事出来的年羹尧,打发走随身的亲信,骑着马,独自一人来到烟柳林立的护城河堤坝旁,心绪惆怅。放眼望去,周围被一片翠绿薄纱笼罩。除去最显眼的临岸垂柳的颜色外,俯视所到之处都是活泼可爱的色彩,绿得可爱,粉得逗人。轻风拂面,送来阵阵混合着青草香气的芬芳。
瞅着眼前的美景,年羹尧翻身下马。系好缰绳,沿着被踩得发亮的石台阶信步走到了河堤上。这才发现高大的柳树对面,走道处还栽种着一排桂花树,瘦瘦小小的,先天不良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其中一片半枯黄的叶片,他锁紧了眉。踩着石雕花砖,他停住了脚步。前边一对情侣的悄悄话传来。
“你曾经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么?真的会一辈子都对我好么?”女的问。
“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忘啦,我发过誓,永远不会欺骗你的。难道你不信我?”男的喘息声渐重,女的也随声娇喘。
年羹尧正想走开,却又听那女的忽然嘤嘤哭了起来。本来,最厌烦女人哭泣的他不知怎么的却是全身僵硬,停留在原地不动。一时间,搁置在某个角落的回忆被打开,循着那断断续续呜咽的哭声,一个瘦弱的影像在年羹尧眼前越来越清晰地出现。记忆中的她似乎也总是没法子与眼泪绝缘哪。难过受委屈的时候她会哭,看书入迷投入的时候她也会哭。至于那夜,她情潮难抑时的泪水更是叫他吻了去。他自诩坚强的心就这么被一直攻陷至今,并被她独占始终。任何人都不过是她的替代哪。脑中不由幻想出一幅幅煽情的场景。睁开眼,所有生理性的欲念排山倒海地把他淹没。耳畔若有若无的哭声还在继续,年羹尧舔舔发干的嘴唇,发自灵魂深处地在心底狂叫了一遍那个死而复生的人名。发足奔出好远,来到堤坝边制高点的山坡处,引吭长啸数声,仰天蓝天白云,落目悠悠流水,对着空荡荡的周围发呆了半天,才感觉心头舒畅了些。走回去解了缰绳,使劲抽打马背,策马狂奔。
回到住所,已是傍晚。年羹尧大汗淋漓。喊来丫头春香,叫她下去准备沐浴物品。此时下人来报,说是西北大营的参军岳暮秋求见。亮工听了心里犯嘀咕,心想数日前西北大军所需种种物资才经由他手悉数运送军营,虽说时候办得晚了些,可毕竟该自己这边尽职的公务一样没少。这十四阿哥的跟班还来找他搅什么乱?才想着,人已到了跟前。
看着眼前剩一只眼的男人,年羹尧自然想到了那个腰细的像蛇一般的女人。不知道岳暮秋在得知自己的老婆同时与另外两个男人有染之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绿帽子这种事,是男人都会有同样的反应吧。不期然,他想到眼前此人的主子,想到十四曾害他耿耿于怀的事情,立即,原本微微张开的眼里的光仿佛被针扎了受了伤的软体动物般缩聚到了一处,变得凶狠。
有事?他先发制人地问。
独眼男人点点头,嫌碍事的眼波打量四周,年羹尧这才叫周围侍从仆人退下,好单独让他说话。
“十四爷命我来,是想探问一些事情。”
年羹尧被他“一些事情”这个新鲜的字汇弄得一愣,片刻才明白过来。知道是指年小蝶。嘴边噙笑,打量了眼风尘仆仆的岳暮秋,开始掂量自己该说出多少真话的分量。不管怎么说,面对一个皇子大将军,和面对一个跟班侍从,给人的压迫感是不一样的。瞅着这绿帽子男人与十四交好的关系,想必对年小蝶未死之事也有所了解,此时前来,倒真是为了他主子探听消息的。任何机密的事情,留下供人拿捏的证据总是不好。想必是因为这样,十四才没有写信,而是派来一个亲信来传递消息。这么想着,不由增添了对岳暮秋的几分相信,斟酌着开了口,
“有劳大将军挂心。只是,此事……”沉吟瞧了瞧屋外,咳嗽两声,眼角余光从男人脸上移开,对准了桌上刚点了不久的蜡烛,伸出手指,捻了捻当中心的火苗,放到唇边吹了吹,“不怕大将军见笑,我这边竟也是没有丝毫头绪……”放低了声音,忽然朝正对着他脸发呆的岳暮秋点点头,后者会意,走到桌边,只见巡抚大人伸手沾进茶碗,就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个“肆”字。独眼男人正专注地看着,冷不防门板外一阵轻敲,却是丫头春香,说是沐浴物品都准备妥当,前来禀报的。
年羹尧眉梢一动,手掌按抚在桌面上,脸色变得苍白。岳暮秋见了他这幅表情,心跟着一惊,斜眼处,桌角边那个潮湿的字迹已被抹去。捏着下巴,他识相地弯曲后背,朝年大人拜了拜,告辞退了出去。
盯着消失的人影直到完全看不见,年羹尧才发现春香矗立在门边的身体一直没有移动过。不管怎么说,岳暮秋来过此处的事还是不叫此女背后的主子知道为好。虽说九阿哥不算自己顶头大老板,可毕竟会在胤禩面前出现,若是叫城府极深的八爷知道自己私下还与十四有瓜葛,难保这新主子不会乱想。
眼珠转动,瞄向已经发育得很好的春香,他沉下了眼皮。几乎以命令的方式,他向这个低贱的女仆宣告了自己征服的胜利。
之后,当他全身放松地浸泡在浴桶里的时候,他只觉得白天里自己那种空虚被填满,得到了暂时的安慰。热水席卷而来,熏蒸着,拥抱着他的身体。在他沉沉闭上眼的前一刻,扔给默默跪在木桶边穿衣服的丫头一句,“以后听话。”
说完,他的呼吸变得有节奏,围绕在他脑海的仍是关于八爷对待年小蝶事件暧昧不明的态度。打发他去过京郊探望之后,关于面具女人和四阿哥的事情,这新主子就再也没有追问,好像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一样。仿佛叫年羹尧去京郊刺探情报的主使人不是他八贤王,又似乎他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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