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若坐在回宫的马车里,手枕着额头不满的蹙起了眉。这个丫头,竟然当着他的面去给别的男人过生,难道当他不存在吗,那个男的对她的心思,难道她看不出来吗,是亲人,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追了上来,马车也跟着停了。一个侍卫跳下马,半跪在地上,向楼兰若抱手说道:“六殿下,您快随小人回府看看。小姐她……”
许蔓歌继续在地上写着:蔚语,生辰快乐。放眼看去,院内的青砖上已经写满了这样的字眼。一笔一划,写的极为认真,蔓歌保证,这大概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写的最好的一次。
“许蔓歌,你是嫌命太长了是吗!”楼兰若快步走到蔓歌的面前,扼住她正在写字的手腕。白皙鲜嫩的手指早已被血染红,不知割了多少条伤口的手,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绽放出了血色的芳华。
失了血的蔓歌,脸色有些苍白。她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她只知道当手上的血写不出来字的时候,就割上一刀。这是他逼她的!
“快来人,给小姐包扎!”楼兰若冷冷的向旁边吼道。
“是。”下人们纷纷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伤药。
“我不包扎!”蔓歌欲想甩开楼兰若,结果没能成功,反而引起伤口扩大,血流的更多了。“我要去见蔚语!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会用我的方式给他过生!”
“好,很好,许蔓歌,没想到你为了他竟可以做到这一步。你要去是吗,那你就去吧,去了之后不要再来找我!”楼兰若说完,又大步离开了。
蔓歌草草的包扎了一下,就策马到了那片草原,夜色也随之降临。蔓歌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心中一喜,快马奔向了他。蔓歌开心的跳下马,走到他的身边,却发现他一身素缟,连发带都是白色,记得,他以前说过,他最忌讳的颜色就是白色。
如今,怎会穿上一身白服。
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蔓歌,一动不动的站在茫茫草原上。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月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光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蔚语,你怎么会穿着一身白服。”蔓歌看着扎兰吉泰,好像比前几日还要憔悴了。
“蔓歌,我阿爹死了。他和朝廷谈和了,北疆族被招安了,皇上说,要让他表示北疆族臣服于楼兰的决心,要让阿爹以死明鉴,顺便让族里的那些不安分子,有个深深的警告。阿爹最终去了,现在由我接手北疆族,明日一早,我也会去军营了。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道别的。以后,怕是不能陪你了。”
扎兰吉泰的语气极为平缓,就像是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难过,就是这么浅浅的语气。
蔓歌知道,扎兰吉泰的心里有多苦,好不容易盼来的谈和,却是靠父亲的生命换来的,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陪着她一起闹一起疯的扎兰吉泰了,他有他的责任,他有他的担子,他必须舍弃他的那份洒落自然。他不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整个北疆族。
蔓歌从背后轻轻拥住了他,她知道,现在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怀抱,一个温暖的怀抱。蔓歌抱着他,试着安慰说:“吉泰,你哭出来吧。你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你哭出来好不好。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一语未尽,蔓歌竟自己先哭了起来。
泪水打湿了扎兰吉泰的衣衫,侵进了扎兰吉泰的心。扎兰吉泰蓦地转身回抱住了蔓歌,长满茧的大手轻轻的拍打着蔓歌的背,那么温和的脸,那么安心的话。“蔓歌,别哭。我不会哭,我会坚强,我是你的依靠,是整个北疆族的依靠,我不能允许自己软弱。蔓歌,我已经不是我,但我却还是你的那个我,懂吗?”
蔓歌满脸泪痕的望着他,扎兰吉泰用手轻轻拭去了还在蔓歌眼角的泪,如春风般一笑。但在蔓歌的眼里却是无比苍凉。蔓歌应声点了点头,她懂,无论扎兰吉泰再怎么变,他对自己的好从未变过。
蔓歌想要抹去空气中那悲伤的气氛,故意跳了话题,扯起嘴角说道:“吉泰,你腰间的弯刀好好看。”
“嗯?那送你好了。”扎兰吉泰也很配合蔓歌不再提起。
“不要不要,我不会用弯刀。你知道我喜欢长剑的。”
“嗯,那以后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时候啊?”
“你及笄的时候。”及笄之时,便是成婚之日。三年,难道他要走三年吗?
“你要离开三年?”
“嗯,虽说我从小练武,武功本就很好。但是,北疆族刚刚被招安,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去做,北疆族会成为朝廷军队的一部分。加上楼兰与瀚澈的边疆处,还有几个小的野蛮民族不安分,我得去呢。你放心,等我三年凯旋而归,一定给你一份大礼。”
“那你一定要回来,不然这个地盘我就霸占了!”
扎兰吉泰宠溺的摸了摸蔓歌的头,肯定的说:“我一定会回来。”因为,还有你。
蔓歌怎会不知道扎兰吉泰对他的心思,只是她也知道,就算她不嫁给楼兰若,他们俩也无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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