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死死揪住胸口衣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几近昏厥。
周围邻里赶忙上前搀扶、劝慰,可她却仿若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里无法自拔,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模糊了双眼。
此后的日子里,母亲整日足不出户,把自己关在小梅曾经的房间里,以泪洗面。
她颤抖着手,翻出小梅儿时一张张泛黄的照片,那上面,小梅扎着羊角辫,笑得眉眼弯弯,纯真无邪。
母亲摩挲着照片,像是要透过指尖触碰女儿曾经鲜活的模样,喃喃自语道:“妮儿啊,你小时候多招人疼啊,机灵又乖巧,怎么长大了,就……
就遭了这么大的罪,走得这么惨呐!
都说大城市机会多,能过上好日子,可咋这么凶险啊!
娘还盼着你衣锦还乡,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现在全没了……”
每说一句,便哽咽抽泣一阵,那哭声凄惨哀怨,令闻者落泪。
父亲呢,原本硬朗干练的庄稼汉形象瞬间垮塌,脊背佝偻,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默默走到院子里,蹲在墙角,闷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劣质香烟的烟雾缭绕在他四周,将他沧桑落寞的面容衬得愈发憔悴。
眼眶泛红,布满血丝,里头藏着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他狠狠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咬着牙喃喃:“都怪我啊,平日里光知道让闺女出去闯荡、打拼,咋就没多叮嘱她几句,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呐!
要是我多说几遍,她机灵着呢,肯定能多留个心眼,也不至于……”
话到此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簌簌滚落,滴在脚下干裂的土地上。
蔡明鹏这边,更是陷入了自责愧疚的深渊,难以自拔。
自从小梅出事,他便好似丢了魂,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一闭眼,小梅往昔的笑颜就在脑海里反复浮现,那澄澈的眼眸、甜美的笑容、亲昵的呼唤,如刀般一下一下割着他的心。
他满心自责,双手抱头,蜷缩在房间角落,嘴里不停念叨:“都怪我啊,小梅那天说辞职,我要是多关心关心她,多花点时间陪陪她,劝住她别冲动,是不是就没这祸事了?
我咋这么没用,眼睁睁看着她走,却没拦住……”
每一个深夜,房间里都回荡着他压抑的啜泣声,懊悔如同藤蔓般在心底疯狂蔓延,将他彻底吞噬,深陷痛苦泥沼,无力挣脱。
小梅的死讯仿若一颗重磅炸弹,在邻里间轰然炸开,平日里宁静祥和的小巷、楼栋瞬间被浓重的哀伤与惊愕所笼罩。
大妈们放下手中正择的菜、织的毛衣,自发地围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不住地摇头叹息。
“哎哟,小梅那姑娘打小咱就看着长大的,多水灵、多乖巧啊,见人总是笑眯眯的,嘴还甜,逢年过节碰上了,一口一个‘婶子’‘大妈’叫得人心里暖乎乎的。”
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大妈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花,哽咽着说道,“咋就碰上这档子倒霉事哟!
大城市虽说繁华,可人心隔肚皮呐,出门在外,可真得长个心眼,不能光看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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