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唏嘘不已。然后,他又将两碗扣好,挥动了手中魔棒,指向哪个碗哪个碗下必有小红球,随心所欲。
当端一个平盘绕圈收线时,几乎每一个人都毫不吝啬地将或多或少的钱心甘情愿地放在那平盘上。
这个艺人不象“小鼓子”一样住在村里,当天下午便背着行头离去。
这天傍晚,整个蛤蟆湾子的人都在议论那个艺人,为他无与伦比的表演啧啧赞叹。而晚饭时,刘氏却颠着一双小脚满村寻找儿子兆禄。
“看见我们家兆禄来没?”她逢人便问,敲着每一家的门。很快,邓家三三儿子兆禄失踪的消息传遍了全村,引来种种议论和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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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来顺说,太阳离地一杆子高时,看见一个半大孩子朝耍把戏的走的方向走去,样子挺象兆禄。
有人便说那艺人难说不是个巫师,是专门拐孩子的。这说法让村人恍然大悟,一时将由衷的赞叹变为了对艺人的憎恶。
晚上,邓家没有开饭,一家人纷纷推测着兆禄出走的种种可能。第二天,他们兵分几路外出寻找,走遍了荒原上所有村庄的所有人家,最后一个个神情沮丧地返回蛤蟆湾子。
邓吉昌吸着旱烟宽慰泪水涟涟的刘氏。他说:“兆禄已十四岁,懂事了,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河父海母11(2)
兆富的初恋
兆富闭门造车没能成功地制造出磨面机器,他带着一个个问题又只身去了盐城区,重新回到磨房,而此时,几乎整个城镇都在议论一桩新闻:区长的老婆被人杀了。
盐城区的区长姓胡,行伍出身。他太太死得很惨,晚上串门时死在一个小胡同里,脖子勒着一根绳子,胸口被捅了十几刀,从胸口喷涌出的鲜血使两|乳成了血馒头。可怜女人已怀了四个月身孕,这等于一下草菅了两条人命。数日来,整个城里的军人都在缉拿凶犯,一户户清查,搞得鸡犬不宁。
几天后,十几个据说有反政府行为的人被五花大绑在城东的两棵大榆树上,乱枪打死。一些目睹此景的老人却说,这是胡区长公报私仇杀鸡骇猴。
兆富并未为城里的骚乱而心动,他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研究中,破解着自己制造机器失败的一个个疑问。当他对磨房里的整个机器熟悉得了如指掌,在一夜把它全部御开又能轻而易举地装好时,却似乎感觉出了一些反常。
他依稀记起磨房主人任小二常常兴致勃勃地对他讲:昨晚区长又来俺家了,昨晚区长又来俺家了。
而一个下雨的午后任小二不在磨房时,他背上突然重重地挨了一拳。回身看时,花正站在他身后,两眼哭得红肿,脸色憔悴得骇人。
他一时楞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姑娘。花两肩抽动着,整个胸部一起一伏,两串泪水一劲往下流。兆富忘记了干活,铁簸箩中的粮食已漏光,漏斗中已不再出面。他不知所措。姑娘撩起衣襟拭擦泪水,面粉沾满粉白的脸蛋。
“俺爹要把俺嫁给那个胡区长……”花终于开口,泪水流得更凶,兆富的脑子在飞快地旋转,他将自己恍恍惚惚的耳闻与现实在对接,终于明白了什么。
兆富决定重返荒原制造自己那台机器前的一天下午,磨房主人任小二对他讲,明天花要嫁人。
兆富感觉磨房主人说话有些隐隐约约。这天夜里他倒在自己的铺盖卷上,望着磨房的顶棚出神。花的一双大眼睛总在眼前晃动。痴心于机器的年轻人回忆起在这磨房里的一情一景,再想到悲痛欲绝的姑娘打来的那重重的一拳,终于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一个少女的全部心思。
花的心思事实上他早已有所察觉,但由于对机器奥秘的倾心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想起花明天就要穿上嫁衣被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迎聚回家,并被那个男人占有便开始恼恨不已,抡起右掌使劲地抽自己嘴巴,直到嘴角有殷红的鲜血流出。
当天夜里,正当他在土蚱子的叫声中昏昏欲睡时,忽然听见砰砰的敲门声。他一骨碌爬起身,刚拉开门拴,一个肉乎乎的身子便扑在了他身上。
他在感觉到那身体的热温时也嗅到了一股少女的体香,立刻便知道来者是谁。两个年轻人无声无息地躺在了兆富的铺盖卷上。
屋里子黑暗潮湿,兆富大脑一片空白,但又隐隐记起那被萤火虫照耀下他向瞎嫂第一次求欢的情景,一股欲火顿时填满全身,在土蚱子吱吱鸣叫的黑暗中,两个年轻躯体在缓缓蠕动,殷红的女儿血沾满了兆富脏兮兮的被褥。
磨房里再也见不着了花的身影。
磨房主人一直陶醉于自己有个区长女婿的自豪中,整日喝得醉熏熏的,向兆富讲着花出嫁时的体面。
兆富无心听他的絮道,几日后,对机器的执迷重新替代对花的思念,他向磨房主人提出,自己得回家了。
磨房主人大惑不解,他问兆富有什么不对劲,自己可正缺人手啊,要不然从下个月开始给你开工钱?
兆富象是没听到他在说话,在收拾自己的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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