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笙不用负责风哥儿,有专门的佣人负责给小家伙夹菜,盛汤。
叮的一声脆响,刚要下筷子去夹第二块鱼肉的狄笙愣住了,有人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不是她,这动静是瓷勺子掉到盘子里的声音,这声音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格外的刺耳。
众人抬头望去。
阎古语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一时愣住了,右手拿着筷子,本来拿着汤勺的左手支在半空中,不知所以的看着盘子里的瓷勺子,约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对……对不起,我不是……”
“海婶,带下去!”阎博公面无表情的冷冷说道,自始至终眼眸微垂。
“是,老爷!”海婶面色深沉的朝小丫头走去。
“爷爷,对不起,我不是……”小丫头脸色煞白的看着主位上的阎博公。
阎博公阴测测的扫了小丫头一眼,咯噔,截住了小丫头的话,她无助的看了眼桌上的众人。
海婶踩着无声的步伐走到了小丫头身边,“小小姐,走吧!”
狄笙早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眸光紧紧锁在海婶身上。
她让古影调查了海婶,海婶不是京都人,老家在安东的一个县城,她在嫁给海叔之前有过一段婚姻,跟前夫有个女儿,之所以离婚是因为在女儿两岁的时候,男人光顾着打牌,把孩子给丢了。
男人丢了孩子不但没反省,成日里照样打牌,那个年代,丢孩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别说丢了,就是扔孩子的到处都是,三天两头的你就能看到路边上的纸箱子里躺着一个小孩儿。
男人不在乎,可海婶不行,她托人到处找孩子,花了不少钱,刚开始男人也没觉得什么,可时间一久,钱花了,孩子依旧没找着,再说了,丫头骗子,想要不是没有,再生就得了,谁知道,海婶裹着气,愣是不让男人近身,没多久,男人在外面有了人,等人挺着肚子找上门,海婶也没哭也没闹,直接跟着男人去了民政局,一张纸就结束了两人三年多的婚姻生活。
她怎么进的阎宅,怎么跟海叔结的婚这些版本太多了,反正就是她一点点从一个普通佣人熬成了阎宅的半个主子。
关于她在阎宅的一切都神秘的让人摸不透,她在阎家的工作任何人不得过问,古影观察了她许久了,别的佣人用餐都是在公共餐厅,而她最例外,她有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神秘的连海叔都不能进。
餐厅里,除了狄笙跟风哥儿,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小丫头被海婶拉朝餐厅外走去,她求救似的一直转着头看着桌子上的人,眼睛里隐隐浮上一层薄雾,可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狄笙刚要起身,叮的一声清脆脆的响声从她耳畔传来,瞬间,所有的目光都寻着声源望去,就连海婶都止住了脚步,所有人最后的目光都聚焦在狄笙右侧的阎风身上。
小家伙的动作如同阎古语的翻版,只是,他的汤匙是掉进了面前的瓷碗里。
他黑亮的眼眸淡淡的看着阎博公,没露出一丝害怕,恐惧,那表情似乎在等待阎博公的宣判。
阎博公阴冷的眸子紧紧的锁着面前的小男孩,说实话,他从来没正眼看过这孩子,在他眼里,这个男孩跟公爵,基奈山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阎狼豢养的一只畜生而已。
而今天,这只畜生却公然的挑战了他的权威。
他阎博公在商场上风云称霸了这么多年,一个稚子的幼举他岂能不了解?
良久,良久,在空气稀薄的让人窒息的最后一刻,阎博公邪戾阴森的笑了,可声音却冰冷的刺骨,“海婶,带下去!”
狄笙下意识的就要起身,阎狼一把按住了狄笙的腿,狄笙猛地转头看着他,满眼的不解。
狼爷没有解释,但眸中的坚定让狄笙生生压下了胸口的冲动,她紧紧抓着阎狼放在她腿上的手,眼睁睁看着海婶把小家伙带了下去。
餐厅再次恢复了冷寂,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谁都没能想到。
左致远镜片后的眸光闪过一丝狠,这样的一幕多么的眼熟,二十多年前的阎缙就是这样的护着阎狼,而今,这个男孩儿要比当年的阎缙冷静,聪明的多。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男孩在阎家的地位随着今天的举动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阎博公为何这么纵容阎缙?
二十多年前,老二一家还没回来的时候,阎缙的根基最浅。
他不像阎绅,阎绅是阎博公的长子,虽然母亲去世的早,但是身边一直没离了人帮扶他,母亲过世后,阎怡凤一直待他很好,后来又娶了宋淑梅,宋家虽不及阎家,但好赖也是有个外家。
阎缙不同,生下来就克死了他妈,佣人看大的,阎博公跟本就没怎么关注过他,反正给口吃的,生生死死的似乎对阎博公没有任何影响。
直到那年阎狼出事儿,他护着阎狼的举动改变了阎博公对他的看法。
而今天的一幕,性质跟当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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