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知礼看了看沈安然,漠然点头。
“为了日后清清爽爽,侯爷写份断亲书吧,安然总归在侯府养大,族谱上有了名字。”
此时日上三竿,暑气上升,沈老夫人已经悄然回府纳凉,沈知礼也不拖延,拿了纸笔,刷刷写完扔给谢非晚,
谢非晚小心叠好,与安然说道:“日后没有侯府相靠,你莫怪我!”
“母亲,安然以后就只有您一个亲人,安然日后姓谢,不姓沈!”
谢非晚噗呲一笑:“傻孩子,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姓什么呢!”
“母亲姓什么,安然就姓什么!”
尘埃落地,安然如愿以偿,小脸上恢复了血色,这才“哎哟”一声,身子一软,就要滑倒!
“快抱去马车里看看,请个大夫来诊治!”
刚才沈知礼一脚用了全力,谢非晚有些担心,别伤了骨头才好!
这一日的威武侯府,比过年更加热闹,
直到日头西斜,门口的车队才走了个干净,
喧嚣才渐渐落下,围观百姓意犹未尽,离去前三两成群,还在议论纷纷。
沈知礼在侯府转悠,越转心中越是悲戚!
眼前的侯府非常眼熟,家徒四壁,
若是再有些蛛网杂草,就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谢惜兰跟在沈知礼身后,既担心又伤感,
她是知道侯府昔日很穷,但穷到这份上,她是万万没想到!
七八岁前,谢惜兰养在顾家,虽然只是小富,可顾家在女儿身上,真是舍得花钱,
市井之上,每每有什么新奇物件,总会很快捧到谢惜兰跟前,只为搏她一笑!
所以谢惜兰天真以为,皇帝亲自封的威武侯府,总不会比小门小户的顾家更差了吧?
后来跟着沈知礼去了安平,日子过的极其舒爽,从未在银钱上费过心,
沈知礼的俸禄原封不动都交给她处置,安平的宅院是谢怀忠买下的,
虽只是个三进的院子,可地方开阔,住他们一家四口,绰绰有余,
宅院里的仆役,是原先就有的,七八个人,手脚也利索,
不过谢惜兰嫌弃小地方出来的下人粗陋,又让谢怀忠从京城买了四个送来,
十几个人伺候四个主子,沈知礼在府衙另有随从,谢惜兰只要动动嘴,万事就妥当,
沈知礼还生怕委屈了她,时时往府里去信要银子,
谢惜兰虽身在离京千里的安平,可周身的穿戴,全是京城的时新样式,
在安平,谁家贵妇见了谢惜兰,不矮下身段讨好的?
所以,谢惜兰坚信,威武侯府没有根基,比起京中簪缨世家,定然是穷了些,
可在皇帝的照拂下,又能差到哪里去?
再说回府后,谢非晚的嫁妆也归自己掌管,这日子还能不舒心?
可眼下这四壁光溜溜,名贵些的花草都被挖走,只剩下一个个难看的坑洞!
府中仆役只剩两三个贼眉鼠眼的,看着就不安分!
谢惜兰绞紧帕子,恨得牙痒痒!
这个谢非晚,真是欺人太甚!
居然搬空整个侯府!
这让他们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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