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
李言蹊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凤眸暗自眯了眯,老天真是不让她顺畅,克服了一件事总有另一件事等着她,她自己都不知道娘是个什么,还去给别人当娘?心中腹诽着,走出姑姑院门时突然有些茫然。
李言蹊茫然思索着,可伴在一侧的鸿雁却打从那院出来便开始抽泣:“小姐,表少爷怎么能如此待你,老爷知道定要退了这门亲事!”
鸿雁的抽泣声让李言蹊回神,看到她像自己遭到了背叛一样伤心难过,不由好笑的顺着安抚:“当然当然,爹爹知道定是要退亲的,毕竟我也不大适合给别人当娘。”
轻瞥了一眼还有心思玩笑的小姐,鸿雁哭的更大声了:“小姐你还有心思玩笑,那郑家小姐有孕,庶出为长,日后旁人要笑话小姐的,难怪孔雀姐姐说表少爷配不上小姐,嗝,奴婢看当真配不上!”
见她突然站定嚎啕,李言蹊惊吓的转身为了鸿雁顺了顺气:“配不上,配不上,小丫头莫要哭了。”鸿雁这几日便因着孔雀离开心里愧疚,今个儿算是一朝发泄出来了,李言蹊也管不了其他自顾自的顺着话说:“退亲,退亲,谁都配不上你家小姐我。”
用帕子为她擦拭半晌,见她睁圆眼眸呆呆的模样,不由勾唇捏了捏她的脸:“这回开心了?”
鸿雁的脸被捏的变形,但仍旧没有动作,磕磕绊绊开口:“表……表少爷。”
李言蹊动作一僵,看到路上那面色苍白的表哥,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陡然急促:“表哥。”
心中一旦有疑虑便像疯长的草,以前从未注意,现在才发现表妹对待任何人都是这般,或娇或嗔,并无不同。
虞应朗心中苦涩,她离京多久他就心不安多久,他曾怪她不听他解释便离开,怪她不听他解释独留他应对难堪,可最终所有的怨怪都变为了担心,担心她会与他退亲,担心她心里怨恨自己,可当他真正意识到她当真没有怨气时,心中却这般不是滋味。
她能重新回来大概并不是因为原谅他,也并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在她心中有更要的事,重要到即便现下厌恶他仍旧愿意与他成亲。
因为表妹回府的欣喜被心口的疼痛所取代,垂下眼眸,虞应朗沙哑开口:“表妹,我想与你单独说话。”
嘱咐鸿雁先行回院子,李言蹊看着表哥离开的背影不由一叹,她既然要嫁给表哥不能如刚刚那般了。
熟悉的长亭中,曾是表妹学规矩的地方,是他守在她身边看书的地方。
也是他第一次对她心动之处。
垂下眼帘虞应朗攥紧手中的玉簪,沉闷开口:“喃喃怪我吗?”
因着自己刚刚的口无遮拦,李言蹊路上便已经想好补救的办法,闻言抬头一笑:“不怪,府门纳妾是难免的事,那日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现下想来是我任性了,表哥莫要与我生气呀。”
他想过她会哭会难过,也想过只要她回来他什么都应她,只要她一句不喜欢他定会不顾娘的阻拦将郑雨眠送走,只要她原谅他,不再与他生气。
现在她确实原谅了他,并未与他生气,甚至依旧与他娇笑,可他心中却愈发沉闷,府中上下皆知这事难堪不敢提及,可她却能毫无芥蒂的说不在意,她这份不在意竟比唾骂指责让他更难受。
嘴唇张了张,虞应朗心头突然有些惊慌,表妹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她不喜欢他,他该如何让她喜欢,焦急的想要示好,忙将一直握着的玉簪拿出,试探开口:“从定亲宴前便再为表妹刻,你离开后才刻好,你……你喜欢吗?”
看到他苍白焦急的面容,李言蹊一怔,顺着他手看去,看到那玉簪及他手上的伤痕不由一叹,她回京的路上便打算好了,以防心里难过,她今后只将表哥当做亲人,只想着是为了李府和小刀,没有男女之情,那份难过便消散了去,可表哥对她很好,从小时便对她好,看到他的不安她便想到那个席宴上处处被人提点却含笑应下的表哥。
作为亲人她不忍他这般小心试探的模样,手指伸出,还未碰到那玉簪,远处便有女声响起:
“知微,原来你在这里啊,娘说不见你去用午饭叫我来寻,你身体尚未好莫要在外面冻着了。”
郑雨眠款款走近,小心的护着肚子,等完全走入亭中时才讶然:“妹妹也在啊,倒是我没有眼色了,想来妹妹回府我还未曾探看妹妹,现下便先给妹妹赔个不是了。”
凤眸向来人看去,郑雨眠容色满足温婉,但面色依旧苍白憔悴,与先前吴府看到的女子并无不同,李言蹊暗自啧啧,与人为妾又怎么会舒坦,不过想来如若没有她,她说不定当初当真会嫁给表哥。
不想与这人做戏,李言蹊正要抬眸向表哥做辞时蓦地顿住,凤眸盯着郑雨眠头上的簪钗眯了眯,独一无二的簪子刚刚出现在她眼下,现在却又出现在另一个女子头上。
含笑转过头,看着表哥手中的簪钗陡然一笑,不再多言拜礼:“嬷嬷这会儿等的急了,表哥,我先走了。”
虞应朗也看到了郑雨眠头上那一模一样的簪子,知她误会了,见李言蹊离开,心中一急:“表妹!”
然而李言蹊足下未停,人早已离去,转身离开亭子时,脸上的笑意也褪去,她知道那簪子或许是郑雨眠寻人复刻,可却也足以在她头上浇上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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