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宴这日原是皇室祭祖的日子,祭祖毕后宫中总会设宴,宴请朝臣及内眷,许多公子小姐平日无从结交,探看合适的人家,在这日便得了方便,成就几桩人口·交赞的亲事,久而久之这探春宴便得了这样一个雅名。
临近探春宴,街上来往采办首饰衣裙的夫人小姐便多了,李言蹊在淮安就因为爱抛头露面惹了不少闲言碎语,人在屋檐下不好给旁人惹了麻烦,这几日便乖乖的待在了自己的院中。
平日光洁明艳的脸被一层黑色膏体覆盖,李言蹊养神般的闭上眼眸,享受着来自于孔雀的服侍。
“小姐,刚刚角门递过来话,说前几天看见郑家小姐哭着离开的,表少爷回府时面色不大好看,您看咱们的计谋是不是初见成效了。”
咱们?
李言蹊斜瞥了眼讨好笑着的鸿雁,对着这个随时可能加入敌方阵营的丫鬟她实在不敢苟同。
鸿雁见小姐不搭理自己,苹果脸有些失落,红着眼眶道:“小姐那日应该与我通个气啊,我便为表少爷鼓掌了。”
轻哼一声,李言蹊起身去洗脸上的药膏,待脸上的药膏褪去,光洁水润的素容便重新显露。
倘若一个人生的清秀,画上浓厚的妆才能显出艳丽,但倘若一个人生来便妖娆,点个唇都似蛊人的妖女。
李言蹊便是如此,所以甚少涂脂抹粉,闺房里玩玩便算了,出门她从不施妆。
虽然面上不显,但李言蹊听了鸿雁的话,心头还是欢喜的,郑雨眠哭着离开,那便表明她与表哥生了忌嫌,他两人生了忌嫌,那便是她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用帕子将脸擦干净,李言蹊回身掐了掐正一脸委屈的鸿雁,眯眸凑近,长睫微阖,随着靠近那怡人的香气也跟着凑近,声音里带着温柔轻软:“好了,莫要哭了,日后你只需为小姐我鼓掌加油便好,乖些。”
移步离开,李言蹊兴致勃勃的向外走去。
坐在原处,孔雀看着面颊微红的鸿雁,暗自啧啧,她家小姐这自带风情的性子呦。
事情有了进展李言蹊高兴,一高兴便有些得意忘形,走到庭院时生生的撞入一人怀中,鼻腔的酸涩让李言蹊立刻站直身体,一支手条件反射的伸出,指着来人,正要开口怒斥一番却在看清人时生生将话咽回了肚子,容色一僵。
他收下她的羹汤她就这般高兴?
虞应战不再看她的脸,眸光落在鼻前皙白如玉的手上,默默失神,他从未注意过女子的手,细腻润泽,莹白透亮,连其中血管似乎都看的清……
他想到了少时舅舅送他的羊脂胎玉,可英眉又蹙,那玉虽腻白但他却从未生出把玩的心思……
不知面前人是何样的心思,李言蹊却在他皱眉的瞬间收回了手,垂下头福了一礼:“是我莽撞冲撞将军了。”
眼前的手消失不见,虞应战也回过神,肃容看向她。
她倒是八面玲珑收放自如,当真是个心思重的女子。
冷哼一声,虞应战想开口斥责,那日亭中熟悉的幽香又一次钻入鼻间,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探究的上前几步。
李言蹊因着他的动作猛地后退,惊异的看着他。
他这是做什么?
看着虞应战冷峻十足的面容,李言蹊实在难以将他与轻薄女子的男子联系到一起,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失礼,步步后退,李言蹊上下打量着他,妄图猜测他这番举动下的含义。
这是第一次李言蹊正视这个男人,墨眉黑眸,唇薄而有形,鼻梁高挺坚毅,容貌虽然俊美,却因着寒气异常而让人难以直视,以至于直接忽略了他原本的容貌,男人高大挺拔高出她足有两个头,即便隔着衣物也能看到他的黑袍之下积蓄着力量,随着他的走近,一片阴影罩下。
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他若是一个掌过来她也就没有多少气了吧。
看着像山一样将自己头上的光遮掩住的男人,李言蹊有些慌张,她该如何?倘若她喊出声,被人看见,她与表哥的亲事定然再无结果,可她若不喊任他欺凌,那她的清白难道就交代在这?
“交出来!”
嗯?
这样的转折,李言蹊始料未及,这耳熟的呵斥让李言蹊想到小时被绑架的一次经历,慌神下忙熟练的上下掏了掏,最终嫩白的手捏着金锭子的一角小心翼翼的放在他伸来的手中:“够……够不够?”
要是不够她可没有了,她身边总有鸿雁,身上从来不带银两的,不过她可以回去取。
虞应战成长于军中,行事皆有着将士的风范,意志向来坚定,他也曾被敌人算计,中过迷药媚药,但对于常年服药医治头痛的他来说,那些对他根本没有作用,可她身上的香药让他神思异常,他需得知晓,以便日后提防,这便是他不顾男女之别抬步上前的原因。
然而似乎他低估了那香的作用,越靠近,越神思越混乱,他看的得到她胸口的起伏,看得到交叠衣领处随着她喘息而起起伏伏的胸口及脖颈,那异样之感又一次向下汇去,让他连话都难以说出,面色骤红,这才忍着难耐怒喝出声。
看着因她的动作而出现在手上的一锭金子,虞应战额头上青筋一跳,因着下腹的疼痛额间溢出细密的薄汗。
不打算再与她浪费时候,一手伸出钳住住她的双臂缚于其身后,一手则伸向她腰间零零碎碎的荷包,收了几个荷包,那香气却未减,虞应战轻嗅,发现那香似在她脖颈处更为浓郁,循着她脖颈看去,见到一个红色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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