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庆吓得双腿一颤,被折子砸跪下。
明德帝根本无需对方再说什么,都懒得再看他,又另外点了一个名,“王流芳!”
“老臣在!”又一个好久不上朝的臣子上朝了。
明德帝道,“你是不是忘了十年前传出扒灰的丑事,闹得满城风雨?”顺手拿起折子又砸在对方那张鹤皮老脸上,“你又有什么资格弹劾清正能干的高大人?”
王流芳垂下浑浊的眼睛,跪下喊冤,“老臣冤枉,那不是老臣做下的丑事,是老臣的弟弟……”
明德帝气笑了,“那也是你家风不正。要不要朕细数几桩你内宅的丑事?”
别细数了!王流芳生怕明德帝再扒拉出点什么来,不敢喊冤枉了。毕竟,他这一身老皮经不起扒啊。
又听明德帝点名,“刘兆叶!”
“老臣……在!咳咳咳咳……”完了完了,皇上点我了!刘兆叶眼睛一闭,脚一蹬,身子一歪,登时就晕倒在了大殿上。
不是要以血谏言吗?不是要撞柱吗?这还没到那步骤,你就吓晕了?明德帝暗道一声晦气,心里第一次涌起太后阵营不可怕,全是饭桶的想法。
若当年自己不是瞻前顾后,是否不会再有那么多遗憾?
这个念头一起,他便在心里摇了摇头。
明德帝知道,发动一场内斗要死多少百姓。内斗一起,便是列国来袭之日。
如今要不是有岑鸢和时安夏在幕后一点一点扶持忠臣,又一点一点削减奸臣势力,他又如何有这样的底气敢在朝堂上怒怼常年白拿俸禄的老臣?
这些老臣没有用吗?
还是有用的。他们是北翼经年累月的根基。
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只是小打小闹罚俸小惩,与他相关的那些臣子顶多看看。
若是不管不顾直接让其下狱杀头,腥风血雨一刮,与之相关的官员就会坐不住,整个朝堂也会震荡。
如今还不是动的时候,朕忍!明德帝那口郁气就那么憋在胸口里。
总有一天,朕要把你们这些污血全换掉,一滴不留。
明德帝下令让太医院来人把刘兆叶弄醒,才道,“朕问你……”
别问了,老臣不弹了!刘兆叶忙磕头,气若游丝,还喘得厉害,“皇上,昨日的折子老臣未及细究,请求撤回。”
明德帝将折子砸在他面前,“你一句未及细究就完了?空口白牙,胡乱行使权利弹劾本朝有功之臣,罚俸一年!给朕滚去自省!”
本想杖责十板子的,可这老骨头经得起一棍子吗?没打就晕了。他还得让太医院给人治伤,亏的不还是他这个当皇帝的?
“老臣尊旨!”刘兆叶连扑带爬滚了。刚滚到大殿门口,人又栽倒了。
所幸太医院的太医还没走,又是一番救治。
刘兆叶手里捏着折子,回头望向大殿上威严端坐的明德帝,心肝儿猛一颤。
那分明是如日中天的天子,太后如何跟真龙天子斗?
他站错队了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这一次,刘兆叶是真的晕了,直接被抬到太医院,干脆住那了。
金銮殿上,明德帝还要继续点名。一群臣子颤颤巍巍走出来,都上前认领了自己的折子。
齐齐被罚一年俸禄,顿时全都消停了。
明德帝锐目扫过李家人铁青的脸,轻轻勾起唇角,“朕若再发现无中生有,必当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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