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时安夏想,若是以后能给岑鸢生个孩子,应该人生就圆满了吧。
只是不知,她这畏寒的身子能不能有那个福分。
梁雁冰想着人家还在孝期,没圆房呢,跟一个黄花闺女讨论孩子多冒昧啊。
她适时换了话题。
北茴眼角余光掠过梁雁冰的腹部,心里也在想,她家夫人若是以后怀了少主的孩子,怕是就幸福了吧。
她又抬眼偷偷去瞧夫人,但觉夫人跟往常一样,面容平静,眸色安宁,嘴角噙了些淡淡的笑意。
她不由得想,夫人过得真的快乐吗?
很快就到了东羽卫地牢,已由不得北茴胡思乱想。
马楚翼把几个女子送下去,交代狱卒配合行事,然后就跟岑鸢一起忙别的了。
几乎快忙到天亮,时安夏几次担心梁雁冰身体吃不消,提醒她不如明日再来。
梁雁冰还在观察药效,正兴奋得很呢,“你要是困了,就去马车里躺会?”
“我没事,我是担心你。”时安夏用帕子替梁雁冰擦了擦额上的汗,“你可别逞强啊,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知道知道。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最清楚。”梁雁冰以前试药,几天几夜不睡觉是常有的事。
她一边盯着患者瞳孔看,一边聊天,“我们家千鹤可厉害着呢,别小看他。”
时安夏心说,你们家千鹤是挺厉害的。
为了突围绕近道搬救兵,不能骑马,只能走山道爬雪峰,用藤蔓荡万丈悬崖,愣是像猴子一样攀峭壁,走一条不可能活着的路。
是他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让自己拼死抵抗的兄弟将士们有了苦苦挣扎活命的希望。
他们高家军,主帅是高千鹤的大哥。他的二哥三哥也全困在卓南河,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高千鹤把消息送到唐星河手里,让其赶去增援时,脚皮磨得没有一块完好,手指磨得没有指纹。
他那时分明还算年轻,可步履蹒跚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衣不蔽体,他蓬头垢面。他肌肤溃烂得全身流脓……这样的高千鹤啊,却是那支“高家军”唯一的希望。
时安夏想得眼热,忍不住伸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梁雁冰的肚子,“好孩子……”
她表情极其克制,却是隐隐泪光闪动。
梁雁冰又一次生出一种异样之感,总觉得眼前的时安夏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绊。
她不由自主道,“等千鹤出生了,要不给你当弟弟?”
时安夏刚起的情绪刹那间没了,“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看好多人都认阿娘做娘啊。怎的,嫌我家千鹤小是怎的?欺负他没出生啊?”
时安夏哑然失笑,“你也知道我有好多哥哥了?他们听说我阿娘因为我,无儿无女的,一个个都要去给阿娘当儿子,宽她的心。”
“那也不多我家千鹤一个。”梁雁冰一想,就这么办,明儿就去找姚笙说说,“你阿娘喜欢孩子,等千鹤出生了,就把他放你阿娘那养着,这样我和他爹也能干自己的大事。不耽误,嘿嘿!”
时安夏知对方故意这么说,其实是心存善意,更是拉近了大家的关系和距离。只是没想到这么会功夫,又帮阿娘赚了个儿子回去。
梁雁冰不开玩笑了,正色道,“其实这几天因为研制戒毒药,我还顺带制成了你说的麻醉药。但是……我需要试验药效。你有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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