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香來到凌家,已有數月,日子有功,加之她勤於練功習武,幾乎沒有怠慢時候,現在即使寶兒和梨兒兩位成年女子聯合起來,她赤手空拳亦能打退。
字也寫得越發好看,簪花小楷練得不差其姊,可以充當瀾兒的小老師了。
短短時日,個頭拔高兩吋,已到郁姑娘肩膀高。
凌哥哥說待我十一歲生辰時,就帶我去黃山遊玩,好期待啊!滿香屈著指頭數算日子,還有三個月。
她滔滔不絕的把凌哥哥讚得天上有地下無,郁姑娘只是靜靜地聽著,心緒不知飄到哪兒去。滿香看到她心不在焉,以為她不贊同自己的話,也就嘆了口氣,閉上嘴。
須臾,她還是好奇,胳膊趴在桌上歪頭問:你們怎麼吵架了?瞟了阿姊一眼,見對方沒打算回她話,自顧自地言:快和好啊,你們!我跟瀾兒早上吵架,下午就好了。夫子說過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打架床尾和。除了生死相隔,沒有什麼是大事了。
難以相信如此富有哲理的話,來自十歲小兒稚口中。
郁姑娘沉默了許久,方開了口問:香兒是否喜歡現在的生活?
滿香托腮微笑答道:那是自然!從來沒有過這樣開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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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時,郁姑娘攜了食盒找阿雋,沒找到人,只見案上紙鎮下壓著一張白宣紙,上面字跡雋永飄逸,寫了數句,郁姑娘上前頃身細閱。。。。。。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是阿雋寫的字,求不得,放不下,六字尤為用力。
阿雋當時是求不得,郁姑娘思恃自己假若放不下,亦會怨長久。
生命太短暫,不該浪費在記恨上。
兩人相愛而別離,不若生與死麼?是否不該鬧隔閡?
一瞬間,凌雋珈所有對她好的回憶紛至沓來:初到時買衫裁衣、每日三餐供應豐盛膳食;春天乍暖還寒,夜裡為她掖被,每每夜歸總是放低聲量,怕吵醒自己;夏日酷熱,阿雋兩三天就備冰鎮瓜果,甚至豪花千金,買來由西域番邦進貢的甜瓜,為博自己一笑。冰粉,冰糕,冰鎮酸梅湯更是只要自己想用,廚房每日供給。。。。。。更遑論救滿香和五丫在水深火熱中的恩情。
自己又何必遑一時意氣呢?郁滿蓁思及種種,深以為阿雋可愛煞自己了,眼圈泛紅,掩在廣袖裡的手攥緊,倏地緩緩鬆開。
想通了,郁姑娘晚上盼著阿雋回來,心中醞釀要說的話,要跟阿雋好好說話。
郁滿蓁由子時杵在門前,杵到兩更天,她等的人沒有來。每次遠遠見到有人來,以為是阿雋,看清楚了,滿心的盼望轉為幽幽的失落與惆悵。
她眸色隨時間逝去,沉了又沉,心裡納悶,阿雋呢,就真的狠心不回來麼?
盼君歸,君未歸。。。。。
等得伊人爽性蜷縮身子坐在門檻上,吹著風,好等自己不要因睏倦不已而打盹,生生錯過阿雋歸家的身影。
家主、家主受了好重的傷,來報說是上山打獵遇到、遇到兇猛。。。野獸襲擊,還咬、咬得遍體鱗傷,現在。。。。。。全身都是血,流了好多血,昏迷不醒,白、白芷大夫在搶救他。阿貴急急跑來通報,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說話。
頃刻間,郁姑娘倏地清醒,毫無睡意,眼睛重得抬不起來,睫羽掛了繁重的淚水,決堤般跌落下來。
她跟在阿貴身後,視線迷迷濛濛的,不知何時抵達白大夫的醫館。透過依稀水氣,迷迷糊糊映出一張在躺室榻上,毫無血色的蒼白臉,血污染得全身上下像在血海裡撈出似的。紅白的強烈對比,郁滿蓁忽覺日月無光,天崩地裂。
阿雋,你不要死,你曾多少次表明心跡,訴說愛慕之情,而我一直享受你的默默付出、滿瀉的愛,至今還未曾親口說一句。。。。。。
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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