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夢太真實了--
就像是上映了郁滿蓁的一生,在她凌雋珈沒有參與其中的一生:她十八歲先是嫁給了林義,兩人生下一子一女,五年後,林母病歿。
林義上山打獵跌斷了腿,臥床數載,郁滿蓁母兼父職,艱苦汲汲營營,終日不休,捱得百病叢生,瘦骨嶙峋,不料林義還是死在冬日大雪夜裡。
孤兒寡母無所依,被藏在深林的流氓聯群結黨先是搜掠一番,後欲辱了清白之身,郁滿蓁攜了幼女,一同跳崖斃命。
這個夢,不論做了多少次,都由於過於真實,每次都一身冷汗,每次凌雋珈往往做了這個夢,整日心情都不好。所以她恨林義,更恨自己,為什麼夢中我沒有摻合進去?
這個夢,似在提醒自己,能握在手的,就不能任其流走。什麼綱理倫常,在自己喜歡的人香消玉殞面前,根本是不值一提。
如果把夢帶去現實,那才是人生最大的憾事。先不管有沒有來世輪迴之說,這一輩子都沒有盡力好好活著,叫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別人可以茍且,自己是要好好過活。一輩子那麼長又這麼短,錯過了,難道就要待到白髮蒼蒼才來長嗟短嘆。
她,凌隽珈寧負天下人,不負己。是啊,天下人關我什麼事,每天都有人死呢,難道自己就要跟著哭?
午時,用罷了膳,凌雋珈秀眉緊蹙,案上帳目翻看了大半天,仍舊停在同一頁。她心不在帳目上,一直都在煩惱史福之事。
那老家伙可不是那麼容易搞定。比起蓁兒,他最近似乎更心儀郁滿香這種年紀輕的、該長未長的身段的女孩兒。
送銀子不行、送青樓女子更是弄巧成拙。
難啊,那史福勢力不小,仗著表兄是皇帝身邊的得寵大太監,臨川縣誰人不讓他三分。
眉頭緊皺得都要扭曲了,呷了一口茶,微心煩地道:點心都撤下,人全都退下,把秦田叫來,說有事商議。
管事領命,奴這就去,家主稍等。
秦田是迎豐賭坊的二把手,跟凌雋珈一起管理多間分店,個子矮卻計謀多,聽到老大有煩惱,自然也耗了不少心力,這種事,他總是有興趣得緊,必須摻雜進去,而且要成功。他這人,就好勝,愈難的事愈要迎難上。
二人商討近黃昏,秦田少有看見老大喜上眉梢的模樣,終是按耐不住:那姑娘,你喜愛得很啊?
是問句但又是肯定句。
嗯。凌隽珈大口灌入涼透的茶進去早已乾澀的喉嚨,掃了對方擒笑的嘴角,也不否認,爽快應下了。
鐵樹開花呀,恭喜老大了。
鐵樹開的什麼花?
桃花啊!
哈哈哈二人不約而同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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