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4年6月15日)
我没有坐过游乐场里的过山车,但我觉得我终于坐上了,被动地坐上的。我的身体和灵魂分别坐上了车,而且是一前一后地坐在上面的感觉。
我的身体经历了平驶,盘旋向上,平驶,斜面向下,平驶的过程。我的灵魂经历的是前冲,超越身体,落后,再前冲,再落后,回归身体的过程。
没想到邮轮上还有室内车库里的那种盘旋道,我在邮轮上上下下走了很多个来回了,只见到众多的楼梯,也不知道盘旋道是在那个门的后面。
从盘旋道出来,铁箱开始往下行驶。我听到外面有对话,在斜面的尽头,即铁箱从下行状态转入平行状态的时候,我再次听到外面的对话。第二次听到对话的时候,车子慢了下来,进入越来越慢即将停下的状态。
灵通的前冲发生在两次对话的时候。我想读者们是能够理解的。尤其是第二次,眼看着我所在的铁箱有停下的趋势时,那是冲得厉害,灵魂远远地超越了身体的位置,几乎撞破了铁箱的前板。
不知道读者们是否能理解我这样的描述。
车子再次加速了。我的灵魂归位了。
车子向右拐,接下来一路的平行行驶,有几次拐弯,带弧度的那种。然后是停止。我的灵魂,或者说我的心,也停了下来。命运揭晓的时候到了。
可是没有人揭下我上方的铁盖。
我连人带心也就是说带灵魂地被推动了。然后我升华了。我是说,象坐电梯那样地升了起来。
然后有人在推着我。我的嗅觉告诉我,还是那个人。那个发出“你”的呼唤的人。
然后,我听到关门的声音,感觉是很大的门,比冷库的门要大得多,而且分两边先后关上。
过了很久,我轻轻地往上推铁盖。我是轻轻地推的,没想到铁盖比我的动作更轻,我才推了一点,那铁盖就无止境地升了起来,可以说是不翼而飞了。我的上方是黑夜,是黑沉沉的天空,然后是黑色的移动,也就是说黑色里飘来了灰黑色的阴影,好几个阴影。
我的嗅觉让我的心脏先是停止了跳动,然后进入激烈的空前激烈的跳动。我的心脏带着我升华,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听见我空前平静的声音:你们都在?
再然后我一下子就跳出了铁箱。我抱住了一个灰黑色的阴影,放开这个,又去抱那个。简单地说,我连续抱了三个阴影。
阴影们叫喊着:波历!程哥哥!波历章!
其实他们叫得很乱,几乎是同时的,略有一些时差。他们当然就是娜拉,若雪,海浪。
他们的脸是黑的,看得见的只是他们脑袋的剪影,周围的一切都是黑的,几乎完全是黑的,只是在我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略有一些发灰。
我说:我们这是在哪里,在梦里?还是在地狱?
我又说:没关系,在哪里都行,在地狱也行,我们在一起就好。
真的是你,波历?这是典型的娜拉式提问。
我却答非所问:是他!
若雪和海浪同时提问:你在说什么?你清醒吗?
我说:不好意思。是他。我想起来了。我甚至想起了他的名字。
在铁箱岁月里,我的思维处于分神状态。也就是说,有时或者同时在想,现在到了哪里了,外面对话的对象是谁,有时或者同时在想,他们几个会到哪里去了,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有时或者同时在想,那个人,那个抬起铁盖惊叫起来然后说“你”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是谁的答案我始终没有找到。
可是,就在重新见到三个老朋友并且跟他们抱在一起然后抱成一堆的时候,感觉我的脑子里被捅穿了一层薄膜,我见到了浅浅地躺在底下的另一层记忆。
我忽然就想起来了,那个推车的人就是在二区的时候曾经给我和苏珊的实验室送过东西,并且几次在地下汽车世界见过的那位,就是跟艾晚亭在一起的疯狂的小伙子,他还跟晚亭一起救过我,让我在医院里醒来。。
我甚至想起了他的名字。是的,他叫辛基。
没错,他和晚亭都穿着淡黄色的衣服,他们说他们从四区来的。到了四区也就是基因河对岸的几年里,我问了无数人,我找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没有找到他们。我清晰地记得艾晚亭和她在这里的名字玛丽亚娜,所有人都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小伙子的名字我就是想不起来,我连他长什么样子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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