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4年6月6日)
当时我不相信我还能活下去。
可是读我的书的人都知道我是活着的,否则我也写不出这些故事来了。
我是被虫子的叫声叫醒的。
然后我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
我闻到了一种呼吸。对着我的鼻子喷射着的呼吸。而我的嘴被另一张嘴覆盖着。一张女人的嘴。甜甜的。我说的是一种综合的感觉,嗅觉和触觉。
我当然马上就知道了,因为我是嗅觉天才。
是若雪,这个曾经追求过我而现在长着一张陌生的北欧女子的脸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马上睁开眼睛。可是我还是马上睁开了,第一个原因是,我听到了她鼻子抽动的声音,她眼睛里或者鼻子里的液体在往我的脸上滴着,落在我的鼻子两侧,嘴唇上方。第二个原因是,我感到身体许多处的疼痛,象是我的身体正在被疼痛唤醒,或者疼痛正在被我的身体唤醒,让我发出了我不想发出的声音,那就是呻吟。
在月光下,她拔高了即离开了我的脸的脸有一种神圣的光彩。
她说:太好了。
我知道她说太好了的意思。我说:你怎么样?
她说:我还好。
我说:他们俩呢?
她说:不知道。我被一棵倒下的树挡住了,在那上面。我走下来,就看到你躺在这里。
我说:我们是在哪里?在我们那边还是对面?
她说:不知道。
我撑着地面爬了起来。两边都是树和草,此外什么也看不见。我说:我怎么感觉河的流水声在我们右面?
她说:但愿不是吧。
如果真是的,如果我们被冲回到了出发的那一边,那一切都白费了。不仅是白费了,而且还可能含着巨大的牺牲。我不敢想那会是什么牺牲。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是我踩到的。可是这根树枝却是那样的光滑,而且还会动,在我的手心里动着。我一把扔了出去,然后听到若雪的叫喊:蛇!
我抓住了一条蛇?
我扔出去的那根东西挂在了树枝上,然后掉了下去,又爬了上去。
真的是一条蛇。
我说:不是带鱼蛇!
我是喊出来的。
可是,就不能有别的蛇吗?
若雪说:路怎么往上去了?
我们刚才一直在往下走,在树林里走着。我一直疑惑着,不知道方向对还是不对。因为流水的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现在往下的坡度结束了,路往上延伸。
路?我忽然想了起来,也说了出来。我们从啤酒花园那里从蛇牌那里往上走的时候,一路上是没有任何路的。我说的路指的是人踏出来的小径。可是我们现在是走在一条小径上。在树叶间透过来的月光下,这条小径是看得很清楚的。
我们究竟还是到了对岸了?我兴奋起来。然后我又疑惑起来。我说:可是,河怎么会在我们右边呢?难道我们走反了方向?
若雪说:可是月光的亮点在我们的前面。月亮在我们这里永远在南面,应该不会在北面。可是,路怎么往上去了呢?
我的脑子里忽然一亮,应该说是被若雪提到的月光照亮的。我说:对,你说到了一个关键。我们往前走是上坡,往后走也是上坡,不如我们就迎着月光走。
我是伤员,我想若雪一定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每一段上坡路甚至每一步,对我对她来说都是无比艰难的事情。
可是我们已经接近了坡顶。然后是一小段平缓的路,接着又是上坡路。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