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天的傍晚,王旭与邱岩驾车来到赣州,车子在一堆废墟前停下,王旭诧异地往四周望了望,对邱岩说:“我以前就住在那座扳道工小屋,前两年还在呢,现在已经拆了,变化真大呀。”
“小时候你带我跑出来就是要找这地方?”邱岩惊讶地问。
王旭好像没听见邱岩的问话,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就没有了呢?往事,美梦,故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邱岩跳上铁轨,展开双臂保持平衡。她拉起王旭的手说:“来,我们下去走走,别总是多愁善感的。”
王旭口中喃喃,好像在说着什么,他感叹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邱岩回头阳光灿烂地微笑着,王旭戴上耳机,又给邱岩戴好。两人笑着肩并肩往前走。夕阳西下,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走着走着,王旭突然加快脚步向铁路站台走去。邱岩摘下耳机紧跟其后,她知道扳道工小屋拆了,但筑在王旭心里的小疙瘩却无法拆除。
两人沿着溪边,沿着窄窄的鹅卵石小路走着,邱岩左手挽住了王旭的右臂。为了缓和气氛,邱岩哼起了一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一道道的那个山来哟,一道道水
咱们中央红军到陕北一杆杆的那个红旗哟,一杆杆枪
咱们的队伍势力壮
千家万户(哎咳哎咳哟),把门儿开(哎咳哎咳哟)
快把咱亲人迎进来
(咿儿呀儿来吧哟)
热腾腾的油糕(哎咳哎咳哟),摆上桌(哎咳哎咳哟)
滚滚的米酒快给亲人喝
(咿儿呀儿来吧哟)
满天的乌云(哎咳哎咳哟),风吹散……”
听着邱岩优美的歌声,王旭开心地笑了。
在小镇上,俩人找了家火锅店,点了赣州鱼丝、南康荷包肉、黄元米果、南脐。王旭先灌了自己一瓶啤酒壮胆,邱岩则开心地吃着赣橙。王旭一只手夹菜,一只手拿啤酒,就着邱岩的手咬了一瓣橙子。邱岩尝了一口调料,有点拿不准咸淡,王旭贪婪地直接拿起邱岩刚吃过的筷子,夹了菜就放进嘴里。
晚饭后,两人又在小镇转了一下,一路上,邱岩都在逗王旭开心,待他们返回的时候,王旭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二
义乌商贸区彼岸咖啡厅里,骆父捧着一杯白开水,笑眯眯地看着陈路喝咖啡。
“您怎么不喝咖啡啊?”陈路问。
骆父告诉他,自己喝了咖啡晚上睡不着觉。
“嗳,我告诉您一个事儿,我们以后不能在网上聊天了。我爸把网线拔了。”陈路说着话锋一转,问骆父,“您想过死了以后去哪儿吗?”骆父听后吓了一跳:“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陈路说:“有一天我突然想,我死了,这个世界就没我的人影了,好可怕!那天我还偷偷地哭了一个晚上呢。”
“你小子,胡说些什么?你才多大呀,那是我该考虑的问题。”骆父说着拿过一个包递给陈路,“咱俩是好朋友,对吗?”
陈路问:“怎么了?”
“你帮我一个忙,把这个包给你妈妈。”骆父说。
陈路皱着眉问:“赎罪的狼,我现在有点搞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我妈的朋友呢,还是我的朋友呢?你跟我妈也认识啊?”
“从前认识,但现在断了联系,我一直欠你妈妈这个,走之前必须要还的。”骆父说。陈路很惊诧:“走?您要去哪?”
骆父将包塞到陈路的手上,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但我会想你的。”
三
清晨,深秋的车站小镇十分漂亮,镇东北方向是一片绿树修竹掩映下的山坡,南边是山泉叮咚的溪水。黑色的砖瓦和绿色的作物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秋景图!扳道工小屋遗址周围长满了石榴、鸡爪梨,还有金黄色的菊花,有几株菊花经过多次摘心,分生出了上百个花蕾;有些品种的枝条柔软多瓣,组成了菊塔、菊桥、菊篱、菊球等形式精美的造型,又培植了立菊、悬崖菊、盆景菊等,形式多变,蔚为壮观。想起当年的田园生活,王旭这个久居城市的年轻人备感舒心。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牵绊,王旭真希望到车站小镇去生活,种上一院子的菊花;养上一群鸡鸭鹅,还有狗狗……
王旭和邱岩两人沿着轨道走出了很远。王旭指着远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爸爸扛着铁锹从那边一直走,每次他跟妈妈去接爸爸,都会晃晃手电筒。还有山那边的野果、池塘,爸爸经常带他去采去玩。
王旭感叹道:“如果一直生活在这个铁轨旁的小木屋里,我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累吧。”
“可是你的小木屋已经拆了!”邱岩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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