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论功行赏的同时,惩罚战犯也是必然的节目。
五月十五日,京城的百姓有机会目睹了这一次盛大的斩首盛宴,其主要人员包括:前骠骑大将军会稽王世子司马元显,前荆州刺史殷仲堪,前豫州刺史谯王司马尚之,前建昌太守庾楷,前庐江太守张法顺,前从事中郎毛泰
至于在此次战役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刘牢之,他在甘纯执掌北府军的任命下来的同时,也接到了新的职务,——吴郡太守。
刘牢之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就傻眼了,“还真的是兔死狗烹啊!”
与甘纯交接完职务之后,刘牢之开始后悔了,他乘坐官船前往吴郡上任,将近京口时却折而向北,沿着下邳的方向去了。
刘牢之决定再次造反,此时距离他背叛司马元显,投降范二才过去几天时间。
留在范二身边做人质的刘敬宣得到父亲的密信,显然是颇为认同的,所以他适时地向范二提出了要回到老父身边工作的决心。
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范二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父子两人汇合之后,又郁闷了起来,因为他们现在只有一些亲兵在侧了,甚至连两百人都不足。
就这么点人,怎么反朝廷?
由于朝代更迭的频繁,造反什么的自然不像普及了忠君教育后的那些朝代一样艰难,但这多少也算是一种不光彩行为,反复的反叛更是对自身人格的彻底否定。
不论成败,刘牢之在做下这个决定时便已注定他从此名望扫地。
可要是不反的话,难道就此坐以待毙吗?
如果说刘牢之前两次反叛还都是他的主动选择,这回可就是被逼上梁山了!
刘牢之完全没有了背叛王恭时的从容镇定,也没有了背叛司马元显时的武断与专横,他想要造反,还得去说服刘裕。
因为刘裕手上还有一半的北府军,只要将这些人都绑到自己的战船上,再在下邳、江都等郡召集一些辅助,也并非没有胜利的希望。
如果能够掌握刘裕手中的北府军,情况就至少比当年的孙恩更好一些。
刘牢之父子日夜兼程地赶到了淮阴,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向刘裕这位曾经最能干的下属寻求支持,一如溺水的人在拼命寻找可以攀附的稻草。
刘牢之见到刘裕之后,铺垫完京城的危机局势之后,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德舆,我打算与高雅之等将士一起起兵,讨伐范逸之,你能与我们一起吗?”
看着刘牢之一副疲惫的样子,刘裕几乎是心神俱碎。
曾几何时,刘牢之是江左寒门的一面旗帜啊,他的存在给了所有出身不高的人带来了希望。
刘裕也曾以刘牢之为楷模,他之所以能有今天,又何尝能够离开刘牢之的提携?
可现在造范二的反,真的有希望吗?
刘裕在京城之时,便收到过刘穆之送来的一些宣传信,他对黎民军的战斗力显然比刘牢之了解得更多。
要想造范二的反,首先绕不过的便是黎民军中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炸药!
范二在近几年内表现出的攻城和守城的才
华,更是令刘裕望尘莫及,他真的没有任何信心以几万北府军攻下京城。
更何况,此时反范二根本就没有任何正义性可言啊!
看着刘牢之满脸期待的样子,刘裕还是狠心地摇了摇头,“几天前,将军手握数万劲旅却不敢一战,所以范逸之轻而易举地入主京城,威震天下!如今正是他声望最隆之时,三军的人情和朝野的人望都已倒向了他,此时谁肯跟咱们造反?将军别说是起兵,就是广陵恐怕也到不了!恕我不能陪将军了,只能脱下军服回京城请辞了。”
刘牢之听刘裕说得坚决,只得阴沉着脸离开了。
望着刘牢之失望地离开,刘牢之的外甥东海中尉何无忌拿不定主意,问计于刘裕,“我该怎么办?”
刘裕冷静地分析道,“这一次啊,刘将军怕是免不了一死了!你我不妨一起放弃军职,以退为进。我看范逸之是素有大志的,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要北伐时,岂能不将咱们召回军中?如果他以后不像司马元显一样专权,咱们与他一起共事又何妨?若是他有什么异心,咱们就做温司徒和陶太守?”
听了这番掏心肺腑之言,何无忌淡定了下来,两人遂结成生死至交,开始写信给远在京城的范二,请求辞职。
尽管没能得到刘裕的支持,但刘牢之仍召集其余属下,宣布了自己打算据守江北,讨伐桓玄的决定。如果说他前几天背叛司马元显的决定,已经让众将跌破了眼镜,现在的声明则直接让他们认为刘牢之已经换做了一个人。
早在洛涧之战时就追随刘牢之的参军刘袭,不顾多年同事交情,当面斥责他,“这个世上最不能做的就是造反!将军在几年前背叛了王兖州,近日又背叛了司马郎君,现在又要背叛武兴侯!一个人三次背叛,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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