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万里飞雪,将苍穹作洪炉,溶万物为白银。
雪仍在落,风亦未消,刘主簿从鞋店出来后,便萧索地往家蹒跚而去,却不知自己的身后正有两个少年不远不近地跟着。
理所当然,吊在刘主簿身后的正是刚从鞋店出来的范二,他也没想到刚出西市后门就赶上了落寞无比的刘主簿。
范二甚至想现在就把那三双鞋子送到他手上,可他需要的仅仅是这几双鞋子吗?
看着刘主簿转入离范府不远处的小院,阿仁有些不解地问道,“二公子,您不是想帮他吗?”
“现在并不是时候。”范二收回放在刘主簿身上的目光,淡然地回应着阿仁,转身亲手拍起门来。
现在的确不是时候,公子的当务之急是去蓝天侯府啊。
阿仁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当即扯开嗓子叫道,“土生叔,二公子回来啦!”
土生仿佛就在左近,阿仁的声音才落,小门已被他从里面打开了。
一眼看到阿仁脚上的湿哒哒的鞋子时,土生已料知范二此行的结果,但他对前者手上的大包小包还是有些难以理解的。
范二这才意识自己的疏忽,——既对陌生人出手相助,更该对家人好一些才对啊。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用爱心去对待陌生人,又该用怎样的心态对待关爱自己的人呢?
有感于此,范二张口解释道,“这几双鞋子是隔壁邻居的,我们只是帮鞋店掌柜带过来,晚上就送过去。对了,我刚才已帮你定了靴子,至于金枝、金韭姐弟还有嫂子,我也不知大小尺寸,所以只能让你自己去买了,每人一双新鞋,都算我的。”
好话一句三冬暖,土生谦让了一番,在后边关上了门。
范二往后院而去,看见金枝金韭姐弟用搓衣板在雪地上游戏时,范二的心中顿时一动,——我怎么就忘了雪橇呢!
雪地无法行车,步行也很困难,但雪橇却是雪天的代步神器啊。
有了这想法,范二当即把阿仁等人召集起来,连比带划地终于说清了自己的意图。
尽管阿仁、周如海以及土生心中都怀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但领导发话了也就只能一丝不苟的执行命令不是?
当下便找工具的找工具,拆门板的拆门板,将近一个时辰才做出范二口中的雪橇。
形状上与半艘小船相似,长八尺,宽近五尺,前端呈三角形高高地翘起。前面安排了司机的座位,中间是封闭的车厢,可容下三人,车厢后还有行李箱。
这雪橇本质上就是卸掉轮子的牛车,区别在于前端的翘起以及用粗绳代替车轼。
尽管大功告成,范二也做出了肯定,但阿仁等人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能不能行啊?”
看着三人的眼神,范二暗暗翻了翻白眼,大手一挥道,“是骡子是马,把牛拉出来溜溜!”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二?
好在大伙都明白意思,周如海遂去牵出了早就喂过草料的
牛,一试之下便欣喜若狂起来。
这酸爽,比初恋更美!
金枝和金韭纷纷看向范二,也想体验飞一样的感觉,后者对可爱的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甚至亲手把金韭抱入车厢中。
在院子里转了两圈,阿仁和土生等人终于对范二叹服了。
范二想着今天不但去了西市,还花了许多功夫造雪橇,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便对阿仁等人说道,“都回去准备吧,该去蓝田侯府了。”
换过干净的衣服,又把从吴郡带来的土特产搬上雪橇,范二一行便出了门。
雪橇出了小巷,拐上了主路后便向东而行,直往朱雀大街而去。
大团大团的雪花仍是不断地从灰白的天际落下,路上也有行人,更多的则是被困住积雪中的牛车。
当范二乘坐的雪橇一骑绝尘,如后世的名跑一样从远处驶来,又很快留下一个依稀的身影后,路人们顿时就不淡定了。
这霸气的车子到底是谁的杰作啊,绝了!
过了朱雀大街,范二的雪橇拐了个方向,开始沿着淮河往东北向的乌衣巷而来,这一段路被积雪困住的牛车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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