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父摇着头,眼现泪光。
“我就这么个女儿,从小疼着宠着舍不得她受—点苦。怎么知道她这么痴傻,不懂得保护自己,到头来让人指指点点,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肯帮她。”泪水滑落老人历经风霜的脸。“我哪里是不想帮她?只是她太让我痛心了,所有的决定都没有考虑到她自己的未来,也不想想我们做父母的见她这么作践自己有多伤心——”
“爸!——”文若莲在一旁啜泣。虽然文母体谅的眼神给了她些许安慰,却怎么也无法减轻她心里对父亲深深的歉意。
“伯父!一切都是我的错!今天我很诚恳地请求您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绝不让若莲跟孩子再受一点苦,请相信我,伯父!”
“爸!”文若莲哭道:“我知道我让您失望,惹您伤心,一年多来的每一天我都期望您会接我的电话,说您原谅我了,愿意让我回家。爸!事情不全是他的错。如果您不同意我就不结婚。求您原谅我,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我一定要娶若莲。”曲南星的强硬风格来此后第—次展现。
文父沈默了好—会儿,举手拭了拭泪,开口对曲南星说:
“你保证不会亏待若莲?”
“我保证。”曲南星答。
文父终于叹口气点了头。
“你们就尽快结婚吧!婚礼简单就好别太铺张,毕竟孩子都一岁多了——老太婆!也让我抱抱孙子吧!这壮小子叫什么名子啊?”
“他叫叶南,”文若莲含泪笑道:“‘叶’是为了感激秋子这么长久以来对我和孩子的关心和照顾。”
“秋子啊?她好久没有来家里玩了,下回带她一起来嘛!”文父小心接过孙子,满足地看着他的睡相。“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是不是马上要赶回去了?”言词中不乏难舍之情。
曲南星看了文若莲—眼,对着未来的岳父岳母说:
“既然伯父认为婚礼一切简单隆重为佳,如果两位不反对,我和若莲就回台北再上法院公证——”
“既然决定了——不需要那么急吧?要不要住个一、两天再回去?”文父看看孩子又满怀期望地看向女儿及未来的女婿。
“恐怕我跟若莲得赶回去……”话说到此,文父文母的表情真有说不出的失望,连文若莲都以责难的眼神看他;曲南星于是接着说:“不过——我打算和若莲两个人出去玩几天,不晓得——孩子能不能交给岳父岳母照顾几天?”
这几句话可说到两位老人家心坎里去了。文母难掩喜悦拼命点头;文父则装模作样考虑了一番才答应,孰不知他欣喜的表情早已泄露了一切。
文若莲松了一口气,当然她很不习惯几天看不见儿子,但能让父母这么开心已足以弥补这点思念。
原来爸妈舍不得的是南南不是他们,她没注意到的曲南星却注意到了,这点实在让她深感讶异。
稍后,曲南星以忙碌为由表示要和文若莲先行离去,也许是南南留下的缘故,两位老人家只意思地挽留了一下便点头和他们说再见了。
约好四天后来接孩子,曲南星和文若莲离开家里往机场出发,原本还算热络的气氛在他们进入车内后又一次凝结了。
文若莲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吞吞吐吐地说:
“对不起!——我父亲对你态度不好——”
“他会生气也是正常的。”曲南星淡然道。
“是我没有跟他解释清楚——”
“没什么好解释的。”
“但——你原来并不知道孩子的事——”
“不重要了。”曲南星说:“你受了这么——这么多的辛苦我该负大部分的责任。我已为人父亲,可以体会你父亲的心情。”
“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文若莲看着他的侧脸。“我知道这么降低姿态对你来说并不容易。”
“我只不过不希望这件事再有变卦。”曲南星依旧冷淡。
文若莲静了半晌,低声说:
“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耽误你的时间,只是——我父亲的谅解是我这一年多来天天都在渴求的,我必须——”
“我想——”曲南星撇撇嘴角说:“那是我至少该还你的。”
“什么?”文若莲不解。
“当面向你父亲赔罪,我至少欠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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