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瑶到了主屋,见梅玉娘正在屋里那个可坐可躺的小榻边半靠着,眼睛在闭着。旁边一个侍候的人也没有。
顾佳瑶进到屋里,直接跪在了梅玉娘的脚边,口里说道:“娘,女儿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我想找一个心意相通的人过日子。您看这是他给我写的信,他说了,等到明年考中了功名,日子便不会像现在这样穷了。还说会一辈子待我好的…”
梅玉娘原本正在闭目想着让顾佳瑶到了林州之后的事,见到顾佳瑶进来也没有起身,后来听到她说的话,只感觉有一股气从自己的脚底直往天灵盖冲去。
梅玉娘一把坐起身来,拿过顾佳瑶手的信纸,两手上下一挥,直接将纸撕成两半,怒道:“就凭这些无凭无据的话,你就相信了?你可知道他的为人?你可知道这个世上,男人的嘴是有多么的善变?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顾佳瑶之前还想好好给梅玉娘道了歉,再与她商量的,结果见到她的样子,知道是说不成了,便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碎纸,站起身来,心里对梅玉娘的愧疚也尽数消散。
口中说道:“女儿让娘蒙羞了。我这就回去,以后再不到你面前惹您生气。”说完捂着眼睛就往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从门外进来的人撞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顾丙岑这两天在私塾里读书,听说起有人来求娶顾佳瑶,还以为是说笑话,没当回事。结果今天见人越说越真,刚到家,就听说男方的父母来与祖母商议顾佳瑶的亲事,心里着急想问清楚,急匆匆的跑到赏梅院来。
刚到院门口就听到顾佳瑶和梅玉娘两个人像是在争吵,便直直往里边冲,也没注意到顾佳瑶要出来,直接将她给撞倒了。
顾丙岑上前将顾佳瑶扶起,说道:“四姐,对不起。是我没看路,你别哭了。”
顾佳瑶看着对自己道歉的顾丙岑,哭的更加厉害了。两人自小一起在赏梅院住,顾丙岑长到七岁,给他另分了院子,便出去自住了。只剩下顾佳瑶一直住在赏梅院里,每日对梅玉娘言听计从,没想到到头来却成了她口中的“蠢货”。
顾丙岑见顾佳瑶哭的更厉害了,又跑到梅玉娘身边急道:“娘,你快哄哄四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听说四姐要嫁人了,才急匆匆跑了过来,没注意到她要出去…”
梅玉娘听到顾丙岑的话,对着顾佳瑶冷冷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要我哄?她能耐的很,你可不知道,她有主意的很!”
见梅玉娘话里话外嘲讽自己,顾佳瑶停住了哭声,对着顾丙岑说道:“五弟你看,这是那人对我写的信。你看看,我只是想嫁一个心里有我的人,他也说了,以后日子好了也只娶我一个的,可是娘嫌弃他家里穷,死活不愿意,我想好好的给她说,她上来就撕我的信。”
顾丙岑下意识的要接顾佳瑶递过来的纸,但见到梅玉娘的脸色,又讪讪的将手臂垂了下去,看着两个人欲言又止。
梅玉娘冷哼一声:“我是嫌弃他家里穷怎么了?你们身上穿的,每日里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们的?指望那些将你嫁过去的人,谁会管你的死活?”
顾佳瑶听到这句话,从小到大心里的那根刺直直的冒了出来,再也不想忍了,大声说道:“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听你的话说亲,就是因为不想像你一样嫁给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我自小到大虽然有父亲,但和没有父亲有什么区别?你问问五弟,他羡慕不羡慕别人?我不要我的孩子以后像我们俩一样。”
说完也不理会气的脸色铁青的梅玉娘,和一脸诚惶诚恐的顾丙岑,大步往自己的厢房跑去。
梅玉娘看向留在自己身边的顾丙岑,问道:“今日没休假,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梅玉娘一向对自己的小儿子比较严格,每每要求他对学业要勤勉。自从今年顾丙诚考进国学书院后,梅玉娘更是要求顾丙岑除非特殊情况,不要从私塾里早回。
顾丙岑读的这个私塾在京城比较有名,都是些读书的好苗子。当初顾丙岑往里边进的时候,没有通过入学测试,还是梅玉娘使了其他的法子,顾丙岑才进去的。
顾丙岑听到梅玉娘的问话,喏喏的小声说道:“就剩最后一节课了。夫子说让自己看书。我见好几个人都走了,便想着自己回来看书的。”
梅玉娘见到顾丙岑的样子,他自小就是个样子,一心虚便唯唯诺诺的。知道他没说实话,便问道:“岑儿,你是男孩子,你知道我对你期望甚重,今日是怎么了?”
顾丙岑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他的功课一般,在这个私塾里本就垫底,今日又听见几个人说他家真是出名了,特别是顾家的四小姐,没想到小小年纪就那么风流。
顾丙岑听后心中气恼,逃了最后一节课,结果就回来就听到祖母见男方父母的事,刚才听到顾佳瑶的话,现在哪里还敢再问。
只得对梅玉娘说道:“我听说了四姐的事,心中着急,想回来见见她。”
梅玉娘抚了抚顾丙岑的头,看着与自己一般高的儿子,说道:“你四姐的事,你别担心了,她有自己的主意,我也拦不住她。你安心读你的书,等到你比你大哥更厉害的时候,父亲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顾丙岑看着梅玉娘没说话,他知道他是不可能超过顾丙诚的,可是他没有勇气像顾佳瑶一样与自己的母亲对吵。见梅玉娘的脸色也不太好,就对着梅玉娘说了告退回自己院子了。
静思院里,杨叔转了一大圈到天色将黑才回来。来不及吃饭,对着顾林章禀道:“大爷,我去了如今有现房出售的几处看了看,有的还得重新修葺,有的太破旧了,看来看去还是您提了一嘴的蓝山胡同里,有一个两进的宅子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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