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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前,白嬷嬷进到厅堂。
岑氏正与贺禄鸣、贺凛在商议孙氏之事,见她来,忙起身问道:“如何了,她睡下了吗?”
白嬷嬷应道:“没呢,在院子里坐着呢,怕是今夜都不得眠。”
岑氏忧心忡忡地落了座。
她缓了缓,又道:“我是一定要将阿葶入宗祠的,贺家的血脉,断断没有落在外头的道理,何况这孩子吃太多苦,我一想,我这心就——”
“好了好了。”
贺禄鸣忙抚了抚她的背脊,“自是要入的。”
贺凛搁下茶盏,缓缓道:“我查过了,当初孙氏将阿葶卖给老鸨,又担心邻里戳脊梁骨,谎称将她送去了乡下养病。陆夫人既肯认阿葶为义女,不若将两件事串一串,便说是陆夫人与她投缘,将她从锦州带回府里。”
岑氏与贺禄鸣互望一眼,思忖片刻,连连颔首,“我瞧是极好的,但若孙氏将此事说出去,那——”
“阿娘。”
贺凛打断她:“我会将孙氏送进牢里。”
骊国律法虽未有针对这种荒唐事的条例,但即便贺家如今并无实权在,可贺禄鸣护国大将军的头衔也不是白担的。
关押一人,不是难事。
他望着岑氏,继续道:“阿敏也会送回锦州,与她兄长阿嫂同路。”
话落,岑氏微怔,一时难言。
她自然恨极了孙氏狸猫换太子的下作段,也知晓将贺敏送走是最好的。若还留着她,岂不是往她亲生女儿心头扎吗?她怎么忍心……
可她毕竟疼了贺敏十六年,她拿真心真意疼了十六年,忽然要送她走,若说舍得,那是假的。
可谁不是呢?
眼下这个厅堂里,谁不是真真切切待她好过?谁又假心假意了?
贺凛敛眸,“阿娘,若非孙氏是阿敏生母,依她所为,早该死了。”
言下之意,再多的,给不了贺敏了。
此时,白嬷嬷频频扭头往窗外瞧。
她不由皱起眉头,贺敏走在她前头,按理说也该到了,怎的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不知怎的,她这眼皮忽然跳了起来。
岑氏叹气,“你让阿娘想想……”
“夫人,老爷!”
廊下,桃因匆匆而至,揭开门帘,气都尚未喘匀,带着些许哭腔道:“老爷夫人,快去棠苑瞧瞧吧,姑娘她撞破头昏了过去,奴婢请了府医,还在瞧呢。”
人齐齐起身,岑氏当即抬脚往棠苑赶,动作之快,险些叫门槛绊倒。
一路走,桃因一路解释缘由,“奴婢也不知怎的,赶到时姑娘便已然昏了过去,姑娘在一旁吓坏了,恐是生了口角,失推了人。”
说话间,已至棠苑。
桃因口的姑娘正满脸泪的靠在屋外,见岑氏来,她忙迎了上去,“阿娘,我不是——”
话未尽,岑氏高高抬,“啪”地一声,庭院的丫鬟婆子皆愣住了神。
自幼来,莫说动,夫人对姑娘可是连句重话都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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