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尽后,陆九霄眼皮当真有些撑不住,神色恹恹地倚在榻上。
沈时葶见状,给他掖了掖被角,“世子歇下吧,我就在这候着。”
闻言,陆九霄才矜持地闭上眼。
正在困意袭来之际,额间传来一道柔软的触感,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心贴在上头。
他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彻底睡了过去。
沈时葶不知在此处坐了多久,直至窗牖处吹进一阵风,她才仰起酸疼的脖颈,走至前将窗阖上,复又坐了回来。
她低头去看榻上的人。
这一瞬,她心想的是,五日后怕是走不成了。但这五日,他也不可能立即纳进妾室,延后几日离开,也无妨。
不知为何,她却没有很失落。
仔细去看陆九霄的脸,沈时葶忽然想起乞巧节当夜,他垂下头让她戴上面具时,眉梢眼角都是不正经的笑意,可偏这世上,不正经的,最惹人心动。
即便是在最怕他的那些日子里,也偶尔会沉溺在他眉梢眼角的风情。
更别提他但凡对你好上几分,简直让人无力抵挡。
她伸,抚了抚男人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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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盛夏,天气愈发炎热。
贺敏这回发病并不严重,身上的疹子消得快,不过两日,她便去赴了某家小姐办的茶话宴。
这所谓茶话宴,无非是各家姑娘八卦炫耀的场合,她穿戴华丽,得了众人眼神羡慕后,阴了几日的心思,也如拨云见日,晴朗不少。
待欲回府,她正弯腰钻上马车之际,余光忽的又扫
见一道熟悉得身影。
她身子一僵,维持着这个姿势顿住半响。
秋芽迟疑道:“姑娘,怎的了?”
闻言,贺敏神色严肃地站直身子,拉了拉秋芽的衣袖,凑在她耳侧低语了几句。
秋芽一怔,点头应是。即便她仍旧认为是姑娘疑心病犯了,若是有人跟着,她怎的没发觉呢?
须臾,贺敏弃了马车,留了秋芽与驾车的小厮随在身后,徒步穿过几条街巷。状似走走停停,最后进到一个死胡同里。
人屏息停在胡同拐角处,半响却不见有第四个人影。
秋芽正欲出声,却见墙面上一道影子缓缓走近,她捂唇瞪大眸子,往后退了一步,让小厮动。就见一妇人撞了上来,被小厮反就给摁在了石墙之上。
妇人疼得惊呼一声,似是没料到这个情形。
贺敏上前一步,怒道:“就是你整日尾随我身后?你究竟想作甚?莫非是想绑了我,向将军府诈一银子?”
毕竟除此之外,贺敏也想不出其他缘由。
如此近距离地对视,妇人却是一脸怔怔然,两眼泛着泪光看她,嘴上却道:“姑娘误会,我、我怎敢诈将军府,我——”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缘由。
然,贺敏却是望着这张脸皱起眉头,好生眼熟,在哪见过……
静默半响,她恍然抬眸。
五年前,有一日夜里她非要随陆九霄出门游街,惹得他十分不耐,被丢在了迎安大道上。
有一妇人将一支刚做好的糖人赠给了她,还摸了她刚编好的辫子,贺敏十分不喜,偏开头去。
而那妇人如此不够,还非要把一枚平安符塞进她,贺敏推拒不成,吓得险些当街哭出声来。
后来是贺忱沿路返回寻到她,将她从那妇人身侧带离,而那平安符与糖人都被她丢在了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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