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抬头看了看那枚树叶,我走过去,扒开书,抽出夹着的信封。我把手伸进信封里捏了捏钞票,还是那个让人心动的手感,我踏实了。
唉,可惜不是我的钱,不然用来买一部电脑,不就给我的文思插上翅膀了吗?我耸了耸肩,好像我的翅膀被谁折断拿走了一样。我把信封重新塞回书缝里——那枚树叶,就又静静地躺在夹着信封的两本书上面了。
这是一枚白玉兰的落叶,宽大,脉络清晰,尽管已经老去多时,但叶子依然硬挺着,保持着倔强的咽气时的状态。我捏住它的叶片根,把它夹到信封左边的一本书里。我要让它立起来,有尊严地重新看着这个世界。
我给圆圆发了个微信,告诉她饭在锅里,并记得明早把龙虾给李向前带过去。
我躁郁的灵魂依然无处安放,我随便翻开一本书,竟然是市场营销方面的。我看了一会儿,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我合上了书,打算去外面走走。或者,有机会去附近的电子商店看一看,万一有二手电脑卖呢。
自从搬来这个小区,我还没有出来转转过,一开始是我腿瘸着,现在,我的业余时间全部都被我的小说占住了。
我刚下到楼下,就看见好像是欧阳的车在车位上趴着,我怀疑地走过去查看。
他落下车窗,看着我说,真巧啊。
一瞬间,我想邀请他上楼,我想还他的钱,早知道他在,我就带着钱下来了。可他是男的,我不便邀请。
“你准备干什么去?”他看见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不在这里住了吗?”我其实只吃了几个小龙虾。
“哦,来找个人……”
“找到了吗?”
“找到了,准备去明街转转,要一起吗?”他下了车,直接帮我打开了车门。
我莫名其妙地上了车,我说我正要去明街的电子商店。
一路上,我们没怎么说话,车里放着纯净治愈的钢琴曲,我一听,竟然是我经常弹的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我的脸一红,没话找话道:“圆圆说季家鸡汤很好喝,让我带话给你,说谢谢你!”
我这样说着,欧阳果然把车载音乐的声音弄小了,我听不清人家大师流畅的乐曲了,也就忘记了我弹奏乐曲的不堪了。
“她有没有再喊我‘姐夫’?”欧阳认真地听完我的话,扭了一下头,问我。
幸亏他在开着车,没有真正回头看到我,不然我的脸一定像烂透了的苹果,红中带着灰紫。
我握紧拳头,砸了过去,一想到才喝了人家的鸡汤,我就手短的又收了回来,拳头只砸在了他的座椅上:
“渣男!”
欧阳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停到了路边,他扭过身子,他的右手一把抓住我的左肩,说道:“你骂我什么?!”
我的眼神越过他的胳膊,看见他佯装发怒,实则绷着嘴想笑的样子,我的脸更热了。
他丢了抓住我肩膀的手,却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他的身子依然扭曲着朝向后面的我,我距离他的脸更近了,我们的眼神交织在他胳膊的上方,他的眼睛里充满坏笑,我的心忽咚忽咚地跳着,就要跳出胸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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