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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冷哼一声:“那我宁愿格林德沃当皇帝。”
“格林德沃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凯瑟琳突然发现这面健谈的镜子也于近代史隔绝开来,她忍不住告诉它实情,“……但他如今后继有人。”
“任谁也比不上格林德沃,夫人,他是最伟大的!”它发出愤懑的吼声,“他的黄金时代如同我这面古老的镜子,无论坐在镜前的人换了多少,它都亘古永存。”
坎贝尔先生出生时,格林德沃万人拥趸的时代已然过去。在与邓布利多的决斗中惨败后,他直接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没人愿意提起那段过往,就连魔法史也总对其三缄其口,直到伏地魔现身后,他才从阴霾中被人重新忆起,重新唾弃。
因而凯瑟琳的确对格林德沃的历史一无所知。正在她手足无措时,卧室门突然被推开。
“早上好,凯瑟琳。”
她头一次觉得雷古勒斯是救命恩人,但又唯恐他听见了之前的谈话——她的卖弄与饶舌。
“早上好,雷古勒斯。”
他瞥了眼凯瑟琳身边的圆镜。自从他进屋后它再没开过口。
“这面镜子是老古董了,五百多年从没离开过这里,你不必理会它。”
“哦,不,它很有思想——”她差点咬到舌尖,“我是说,它和对角巷卖的只会点评造型的镜子可真不一样。”
雷古勒斯有点摸不清她字里行间的维护源自何处。这面絮絮叨叨的镜子没被扔掉,甚至没被沃尔布加砸掉,只是因为它足够古老,甚至比长廊上的每一幅画像都要历时久远。在布莱克家族需要自证那引以为豪的,起源于中世纪的历史时,它的存在显得更为重要。
在雷古勒斯幼年时,因对沃尔布加的教育方式过度的指手画脚,这面镜子被飞来的钻石砸开一角。沃尔布加怒火熄灭后,她找来了工匠将自己砸出的伤口掩盖过去,顺便帮镜面和装饰做了加固。但从那以后,这面镜子就不再去招惹家人们,也不再缠着雷古勒斯问时间。
但他依旧没弄明白凯瑟琳为何对这面镜子兴致勃勃,以至于他在她洗漱完毕后上楼,却在门边足足等了一刻钟也不见人影。
“我们快错过早饭了。”
凯瑟琳拿起梳子:“抱歉,我还没梳好头发。”
雷古勒斯打量片刻,言辞诚恳:
“这样就很好看。”
她喜出望外,简单理了理发尾后,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卧室。鞋跟与地毯撞击成规律的节奏。他不必回头,都能看见她轻快的步伐,如舞步旋转在楼梯上。
他突然想起什么:“翻倒巷有面会念黑魔法的镜子。”
“真可怕!”凯瑟琳不假思索地惊呼道。她随即捂住嘴巴,手指僵硬,在几级漫长的台阶后,她再次开口,试图补救,“抱歉,我是说……有这样聪明的镜子存在,真不可思议。”
他默默在礼物备选上划去这一项,转移话题:“三天后,如果你没有特殊安排,我们去一趟古灵阁。”
她再次捂住嘴巴,没让惊喜的尖叫涌出来。
……
多年后,雷古勒斯依然那个下午。
那是婚后他们第一次共同在公共场合露面。她来办理遗产的继承,而他来陪同她合法避税。雷古勒斯在毕业前通读了英国巫师法,并且在与古灵阁的过去交锋中深谙妖精一族的冷血。坎贝尔家族的惨剧远近闻名,古灵阁连一点基本的尊重都不会施舍。
他只是粗略扫了一眼明细,便了然这是怎样一块肥肉,才能让古灵阁死死扣着,三番五次推拒遗产继承的办理和资金挪动。
当年坎贝尔先生为了把资产尽快挪到英国,的确给了古灵阁极高的回报,以至于到现在,这成了一笔连年亏空的资产——当然,古灵阁赚得盆满钵满,而对坎贝尔先生来说,租金补上赤字,最后谁也没真的亏损。
像是回到O。W。L。s考场,雷古勒斯打起十二分精神为妻子的利益周旋。
他很庆幸她虽然并不精于此道,却也快速地理解着每一条古怪规则。但在最后的清算中,她似乎终于走神了。雷古勒斯看着她侧头,脸颊枕在手背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窗边一株盛放的粉桂樱——他笔尖微顿,忘了检查最后一行,将手里的契约交给对面的妖精。
凯瑟琳没有回头。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提醒雷古勒斯:“这份资产将与布莱克家族直接挂钩。”
他立刻回神,请求再次审阅。最后的最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古灵阁只得到了它原本提出的税务与手续费的十分之一,甚至还不到。
那年英格兰的景象叫人不忍回想。月亮是唯一一只白炽灯,惨淡地挂在天空一角。整条对角巷陷落在黑暗中,唯有身后古灵阁的白色墙体散发出冰冷微光。凯瑟琳站在街道中央,她伸出手,碰了碰落在墙上的月光。
雷古勒斯绅士地选择了一个疑问句:“我们回家?”
许是他一下午的尽心竭力让凯瑟琳赚得不少,她对他笑了笑,声音带着一点颤抖:“如果可以,你愿意陪我去看看摄政街么?就当是再陪我一会儿。”
她给了雷古勒斯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不,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当然。”
摄政街还是一派祥和,除了例行公事般流窜在人群中的扒手们,没有什么需要为人顾忌。
凯瑟琳已经近半年没来过这里,订婚后,她每次进入麻瓜世界,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她最最留恋的,还是那个与西里斯、詹姆和莉莉度过的疯狂圣诞夜。那夜如同一个破折号,从那之后,一切都开始染上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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