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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是数百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头戴兜鍪,顶上红缨鲜亮。
“斧钺、鼓吹、虎贲之士,真是显赫非凡。”
有见识的中年士人捋须感慨,更多的士民则欢呼着将手中花果、巾帕、佩玉等丢向阵中。
再之后,是由骑士与步卒拱卫的数十大车。
当前一辆是四马轻车,立幢麾,立着昂首执弓弩的卫士。
接着,便是四匹白马所拉,朱班重牙,象镳镂钖,黄金璀璨,羽盖华蚤的玉辂金车。
涂成朱红的车轮,近一人之高。
鹖冠赤袍的青年太尉,身披玄色狐氅,端居车中,长袍逶迤,容貌俊美,湛如冰雪。
所致之处,欢呼声更盛。
被众人仰望神往的太尉,也就是荀柔,此时目视前方,大脑放空,感受着长安士民百姓的热情,如雨点一般打在身上。
大枣、橘子、杏脯、一把脱粒的麦穗……这倒是不错,有创意……还有什么……清脆一声,余光瞟见一块玉佩碎在涂金大辂上。
嗯……未必是好玉,荀柔坚定控制住自己,不露出肉痛的表情。
所以,这种用浪费表达感情的方式,究竟是从何而来?
此情此景,他只想说有一点疼。
依旧还是天子车驾仪仗,不过换了敞篷。
他原本道,不用麻烦,一起回城,但堂兄拒绝同乘,先一步到城门下等候迎接,说不定就是预见这个过程。
前两天下小雪,还耽误了一日赶路,没想一到长安雪就停了,还出了太阳。
威风着实威风,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嘛。
但坐在车上当吉祥物展示,无聊也确实无聊。
狐裘保暖,可真沉啊。
坐得太高,北风凛冽,脸都冻得麻木,鼻尖生疼。
十几里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等到达长安城门,见到百官迎接时,荀柔觉得自己就差一点就要冻成一座冰雕。
就差一点点。
不过身后的士兵倒是一个个都情绪高涨。
四肢僵硬的被扶下马车,到了地上,被层层围着,感觉就没刚才那么冷。
温酒入喉,叩拜谢恩,一道道流程过去,这下就不冷了,最后是赞者拖着长长尾音一句“礼毕”。
荀柔扶膝起身,额际已渗出细密的汗水。
然后,转头坐上自家马车归家。
这次回来,他本就不想再走进宫谢恩流程,早就备下请罪奏章,如今,公达传来有人想要搞他的消息,他更不能进宫了。
理由很正当出征辛苦,他病了嘛。
当然,也不算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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