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旋看他写完,又将目光放回他的脸上:“为什么是言归?”
“取自诗经黄鸟,”班贺缓缓念道,“言旋言归,复我邦族。”见陆旋盯着他,笑着多解释了一句,“是回到家乡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是如此,实则黄鸟一篇讽刺的是,朝中尸位素餐的硕鼠横行,迫使背井离乡,室家离散,天下不平,无处安身。班贺是否还有别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陆旋收回目光,目视前方,对这个字既不表示认同也表示不反对。
“你若是不喜欢,那我还是不逞这个能,到时候交给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好了。”班贺靠回车厢,坦然地准备当做没说过。
“恭卿。”
冷不丁从陆旋口中听到自己的字,班贺面色一整:“陆言归,叫先生。”
陆旋抿唇不言语,别开脸看向一边。
片刻,他问:“那你的生辰呢?”
班贺垂首浅笑:“我是先师捡来的,按常理应该定被捡那日为诞日,不过我是不在意的。”
陆旋转过头来,眉宇间难掩疑惑:“为什么?那不是……你重获新生的日子?”
班贺摇头:“能活着见到清晨的每一日,都是新生。于我而言,不必刻意强调某一日,每一日都认真度过,便是最好的庆贺。”
陆旋怔怔望着他,难怪,他能对阿桃说出那样的话。
不必想着只有等到特定的日子才能做,因为他把自己的每一日都看得同等重要。
门帘一卷,阿毛从车厢里冒出头来,睡眼惺忪。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会儿刚醒,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师兄,你和旋哥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直听到龟啊龟的,这一路也没见到水呀。”
陆旋:“……”
班贺:“……”
陆旋表情真挚:“你准备给他取什么字?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噗嗤——”难得见他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班贺没忍住笑了出来。
阿毛摸着脑袋,本就刚睡醒还迷糊着,一脸懵懂,更显得呆滞。师兄旋哥都知道,就他云里雾里,他们到底在笑什么啊!
路程走过大半,睡了太久,阿毛已经不满足于用睡觉打发时间,他得见街道、商铺,见见街上的人,睡上不会晃的床,还要吃上一碗热乎乎的牛肉面。再这样睁眼就是树影林荫,他怕是要成野人了!
阿毛抖出重影的手伸到了班贺面前,声音颤抖:“师兄,还不能进城吗?我只能坚持一刻了,再拖下去,我可能不能继续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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