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见到龚先生接任何工作回来,阿毛也减少了往出跑的次数,成日拿着一颗木球,专心致志地雕刻。
那木球不是最近才开始雕的,依稀记得很早以前就见到过。但他总是雕两天就放下做其他的,直到现在还没雕完——虽然阿桃什么也没看出来,那在她眼中只是一颗表面有很多洞的圆球。
孙良玉暂时将手里的活计放下,夜里就着油灯,接连两日赶制出一双手套来。
那双手套的尺寸不小,显然不是女人用的。她用了一块染成黑色的麻布,虽然粗糙了些,但已经是她所能拿出最结实的布料了。缝制的针脚细密整齐,没有一处疏忽,完成后孙良玉交给阿桃扯了扯,足够结实才放心让她拿给陆旋。
见到那双手套,陆旋愣了足有两息的功夫,下意识向班贺看去。阿桃见他不接,也疑惑地望着班贺。
班贺被那两双眼睛盯着,眨眨眼:“都看我做什么,这又不是给我的。”
陆旋回过神来,从阿桃手里接过手套,再次确认:“这是做给我的?”
阿桃认真点头:“娘说,她只看了个大概,心里估量的尺寸,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让你试试。若是大了小了,能改则改,不能改就重做一对。”
班贺凑过来,背着手,面上带着瞧热闹的兴致:“戴起来试试。你这双手臂出行在外不方便,这手套正是暗室逢灯,来得正好。”
陆旋依言将手套戴上,尺寸不大不小正正好。握拳再张开,钢铁义肢没有任何触感,他却觉得这双手套说不上的合体。
垂下手臂,衣袖便遮到手腕之下,再戴上手套,金属寒芒遮蔽殆尽,观之与常人无异。陆旋珍而重之将它取下,收了起来,郑重道:“阿桃,替我谢谢你娘。”
阿桃应了声,语气迟疑地问道:“你们也和吕大夫一样,要离开了吗?”
有吕大夫的话语在前,这会儿她再问出这个问题,心中实则已然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种种预兆表明,他们在做离开的准备。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班贺蹲下,抚着小女孩柔软的发,“阿桃,人生在世苦乐参半,日子不会总是难过,只要活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那话是说给阿桃听的,陆旋也听在耳中。
总归会好的。
阿桃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娘的。”
话是这样说,这对母女俩一个体弱多病,一个尚且年幼,班贺心中有些放心不下。这世上少有事能得两全,他能做的到此为止了。
好在还有杨典史。虽说他公务繁忙,但对孙良玉母女俩有心,得空便会来看望。每次来都会打着阿桃的幌子送些东西,粗中有细,是个值得托付依靠的人。
不过,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安心待在院子里几日,阿毛那颗木球终于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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