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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帝后生活都十分朴素,他们这些欠着国库银子的人家还在大兴土木,换谁心里都不好想。
自己主动还总比日后被逼着还好啊。
想到这里贾琏便有些坐不住了,又记起白日里大姐儿的事儿,勉强耐住性子把今日之事与凤姐儿说了一遍。
凤姐儿听了也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她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是第一个孩子,我如何能不疼。只这些日子难免疏忽了她,也不知她竟懂事,日后必当注意。”
“本该如此,等今年年底,便给大姐儿和桂哥儿把族谱都上了。”贾琏见凤姐儿面带惊讶,只压低声音道,“我悄悄与你说,林姑父说明年可能给我谋个外放的地方,怕等不到桂哥儿周岁了上谱了。”
见凤姐儿把眼睛一瞪,贾琏就知晓她是什么心思,连忙道:“这次外放我寻思着咱们带着孩子一块去,还是避一避为好。”
自然是避一避风头正盛的二房,夫妻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贾琏便让凤姐儿休息,自己出了二门去寻贾赦去了。
贾赦已经歇下了,被贾琏叫起来还满脸的不高兴时,就被贾琏“要还国库银子”这句话砸懵了。
回过神来,他低声骂了一句,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笔朝贾琏砸去。
“你在说什么梦话呢,还国库的银子,拿什么还?”贾赦吼道,“你看看这满上京城的勋贵,有哪一家还了?”
在贾赦心里,能欠国库的银子说出去都是体面,圣上还能差他们这几十万两的银子不成?
“缮国公府前几日就拉了银子去户部,三十万两一口气还了。”
贾琏振振有词,“老爷承了爵,日后这笔银子自然是老爷还。我也是好心,想趁着公中还有银钱把这笔钱还了,省亲的别院少说也要一二百万,等做起来,内囊可就尽了,老爷到时候与我说拿什么还,我还真说不出个三四来。”
贾赦有些半信半疑,可贾琏在户部当差,贾赦怕他知晓什么内幕,用手往上指了指,悄声问道:“可是最近有什么风声?”
贾琏一愣,也不正面应贾赦的话,只把他的猜想说了一遍,又强调:“老爷可要想清楚,这笔银子不论落到你我,还是桂哥儿头上,早晚都是要还的。难道老爷还要等到二叔他们把家产耗尽,与我们分了家之后再还。”
说到分家也真说到贾赦心坎上了,他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终咬牙道:“要还,只如今是给娘娘造别院的节骨眼上,只怕老太太那里不好说。”
贾琏坏心思一起,也耍起无赖来:“老爷你只要写了奏章呈上去,圣上都批了,还怕府里挤不出银钱来。”
贾赦眼睛一亮,只夸贾琏:“你比从前倒是出息了几分。”
父子二人头一次和和睦睦地商量了半宿,又把奏章反复琢磨了一番,贾琏才踩着露水回院子去了。
第二日一早,贾赦果然就呈了奏章到朝堂上,圣上很快做了批示,又宣了贾赦进含章殿,夸了他一番,说他颇有祖先遗风
贾赦还是头一次进含章殿,也是头一次被圣上夸奖,回到府里之后整个人都飘飘然的,一头扎进贾母屋子里说了此事。
贾母气得都快要背过去了,指着贾赦的手指也颤颤巍巍的:“你这个混账,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临到老了还要受你的气。”
见贾母喘得厉害,脸上也涨得紫红一片,鸳鸯吓得连忙让玻璃去把府里的大夫请过来,又让人去喊大太太和二太太。
上房里一片嘈杂声,王夫人来了之后听说了此事,也一口气喘不上来,只黑着脸坐在椅子上看大夫给贾母诊脉。
贾赦也怕贾母被气出个好歹来,见屋子里一片兵荒马乱的,自己则偷偷溜了出去。反正圣上已经知晓了此事,这笔银子贾家如今就是不想还也不行了。
贾家连晚膳都用得食不知味,一家人等着贾政和贾琏下值回来,打发走了家中的孩子,在贾母屋子的偏厅里坐得满满当当的。
贾母是真病了,她年纪大了,几次被气得气急攻心,一眼就看出暮气之色。即便如此,也只敢让家里养的大夫先看着,并不敢请太医。
贾赦白日里刚呈了奏章要还欠国库的银子,晚上府里的老太太就被气病了,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琏儿,你老子是个不管事的,你说说,这次的事是不是你的主意。”老太太勉强撑着坐在上首,半边身子还要靠鸳鸯来撑着。
偏厅里丫鬟仆妇都被遣了出去,连家中的小辈都不在,足以见得贾母对鸳鸯的重视。
凤姐儿正要说话,贾琏拉了拉她的手站起身来,朝屋贾母作了一揖:“老太太,此事确实是我昨日与大老爷说的。”
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反倒是王夫人厉声呵斥道:“凤丫头!”
凤姐儿吓得连忙站了起来,贾琏皱眉看了王夫人一眼:“二太太也不必恼凤姐儿,这是我一人的主意,她从头至尾都不知晓,如今月子里还要过来陪着。”
“老太太,凤姐儿可还在月子里,您也疼疼她,让她回去休息吧。”贾琏没理会王夫人,只朝老太太讨恩典。
正经的继婆母都还没说什么,王夫人若不是凤姐儿的姨妈,一个隔了房的婶婶,还不至于在凤姐儿跟前抖这样的威风。
老太太虽然面色难看,却也没为难凤姐儿,贾琏便大步出去喊了平儿进来,扶凤姐儿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你说说吧,骗了你老子递了奏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凤姐儿走后,贾母劈头盖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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