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姆皱紧了眉头,另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他注意到其中一根铁栏杆与地面断开了连接,并严重的向上弯折扭曲了。
即使失去了这小段栏杆的阻挡,这个毫不起眼的缺口最大也只能供一只猫狗之类的小动物出入。而人类完全不可能从这个洞钻出去。
卢姆思索了片刻,然后站起身,快步走到其它的牢房弯腰查看。狱卒跟在他的身后,但始终站在牢房的门口,不肯踏进一步。
执法队长发现几乎每一个牢室里面都有着类似的情况,遭锈蚀的铁栏杆不是撑开变形了、就是折断扭曲了,形成了一个个的小洞口。
“这些是什么该死的鬼玩意?”卢姆站起身大声的质问身后的狱卒。
“这……这很重要吗?不过就是些老鼠洞罢了。”狱卒试图给出一个轻松点的解释,但是他连自己都没能说服。
“哼!你们会因为渎职而付出代价的。”卢姆摘下手套,连同这句话一起丢给手套的主人。
在这些牢房里,他已经没法得到更多线索了,接着他便在狱卒沮丧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恶臭难闻的地牢。
虽然铁栏杆上的那些缺口,并未大到足以让犯人逃出的程度。但直觉告诉他这次的大规模越狱,必然与其脱不开关系。
离开监狱后,他独自走在寂静的街道,两边房子的窗户都是暗的,暗窗后面有摇曳不定的微光,像是坟地里闪烁的最弱的萤火虫光。
有些窗户的窗帘还没拉开,在黑夜的映衬之下,灰色的鬼魅,似乎会在室内的墙上突然现形。但他知道其实那只不过是影子而已。
一些墓碑似的楼房上还有开着的窗户,里面会传出一阵阵呢喃低语。
他会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看两眼之后再继续前行。
他走在路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泥沙混着碎石的路上,穿着皮靴的脚下却没有发出声响,安静地就像一只游荡的幽灵那般。
卢姆将右手伸向了裤子的口袋,掏出装在里面的烟盒,打算点燃一支香烟,驱赶周围环绕的黑暗和寂寞,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在半个钟头前,他就已经吸完了最后一支香烟,但他却忘了把空烟盒给丢掉。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烟盒里面已经空了。
他继续走着,旁边略矮的烟囱冒着白烟,略高的烟囱则冒着黑烟。还有飘浮在空气中的悬浮粒子,使得户外一切都蒙上一层黑灰。
即使是洁白的衣物穿出门去,不一会儿便会成为灰色。红瓦白墙,绿草如茵的家园,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这里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导致这座钢铁城市环境恶化的主要原因,是能源结构以煤炭为主和产业结构以重化工业为主造成的。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上城区服务。
街头电杆上的路灯依旧亮着,灯光闪烁出了他的孤独。只有对妻子和儿子的思念,还能给他一点温暖。
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这样的夜晚,徘徊于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身后拖着的那道长长的影子,与他作伴。
卢姆独自穿行在这夜晚的城市中,就仿佛是在一条罪恶的河流中行舟。
这是个堕落的地方,墙上的每一块砖,地上的每一寸土,都有可能沾染着无辜者的鲜血。
抢劫、斗殴、强暴、杀戮……那些披着人皮的野兽们四处横行,使得善良正派的民众们沉浸在悲伤、痛苦的永夜之中。
这是一场永不终结的战争,而卢姆·巴迪,是立于前线的执法者。
作为一名秉持公正的——正直的执法者,他的职责,就是扞卫法律定下的边界,执行法律赋予的权利。
卢姆一边在安静地路道上走着,一边思考着那些令他头疼的问题,直到被前方巷内传来的激烈打斗声所打断。
如果是平常,卢姆也许会因为心情好而走进小巷,管管地痞流氓之间的闲事,但是今天他有自己的麻烦急着要去解决。
刚刚拐过巷子,卢姆就看见一辆眼熟的脚踏车躺在地上,他意识到在巷子里战斗的很可能就是骑着脚踏车离开的雷洛斯。
正当他要靠近时,只听一声凄惨的怒吼声响起,接着身后巷内的打斗声戛然而止,而这个吼声十分耳熟,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
卢姆立刻掏出转轮手枪,转身冲进巷道,但却惊讶的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巷内的两边堆积着废旧的纸箱和腐烂发霉的木板。
他小心的往巷子里面走去,只见巷子尽头一片凌乱,还散落着满地血肉模糊的尸块和内脏,他无法确认这些残骸究竟是谁身上的。
他有些诧异的环顾四周,雷洛斯是一个高大强壮的家伙,从未在街头斗殴中吃过亏,怎么会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一个小巷子里?
大致观察了一圈之后,一个隐藏在角落的下水道井盖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在这个死胡同里,它是雷洛斯唯一有可能的去向。
选定目标后,他将枪口往下压,走到井盖边上查看,只见地上有几道血迹直通向井口,然后在它的边缘处消失。
他在井口边蹲下,把手枪重新放回枪带内,然后伸手挪开生铁铸成的笨重井盖。
当他挪开井盖时,他却瞧见了满身血污的雷洛斯躺在下面,整个肚子里面的内脏已经被完全掏空了,手臂和右腿也各自缺失了一条。
在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下,他那双棕色的眼睛里,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惊讶、愕然、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更多的是悲伤。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